细思极恐。
晏呈眉头蹙起, 那本转着玉扳指的手也停下。别说许芊芊了,连他自个儿听见,都觉得不可思议。
毒砝咽了咽口水,捏着银针的手都抖了抖,表示活那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卷的宅子。
既然都问到这个份上了, 干脆一次性问完,毒砝又追问了许渊一些关于梦中镜像的话。
许渊如实答道:“父亲说, 都怪二叔的出现, 才会让二婶离开他。”
“父亲说,反正二婶已经死了, 大家一起下去陪她。”
“二叔说, 父亲是个禽兽。”
“禽兽......”许渊闭着眼, 像是梦呓一般,恍惚间想起什么,道:“我也曾听见二婶骂父亲禽兽,那是我第一次见一直很温柔的二婶骂人,二婶哭得很可怜,母亲抱着二婶,也一直哭,祖母说,女人相夫教子,同是个后院的,又怎么了?”
许渊每说一句话,许芊芊的心,便又往下沉一分,最后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晏呈坐在许芊芊的对面,那双薄凉的双眸稍沉,在听见许父的死因居然是这般后,那心口的怒气正大肆燃烧着他,他鲜少有这样盛怒的时候,那种气,侵蚀在他的四肢,像是一把火,从心头疯狂的燃烧。
他看着不知所措,全然被吓傻的许芊芊。
心不由自主的揪疼起来。
他从太师椅上起身,两三大步走上前,将跌坐在地上的许芊芊揽入了怀里。
男人身上熟悉的沉木香,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闻了很多次。
可不管是哪一次,都不如现在来的安心。
屋外的天灰蒙蒙的,电闪雷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屋外的光隔着窗子打在了躺着的许渊身上,许芊芊被雷吓到抬起头看去,那一刹那,恍惚间看见了大伯,他站在光里,一半黑,一半亮,微笑的说:“芊芊。”
许芊芊强忍着想呕的念头,脸色发白。
小女人隐忍、难受的这一幕落在晏呈眼里,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低声道:“想哭就哭,不想哭,就咬我。”
许芊芊向来心善,此刻哪怕再难受,也还是不忍吵到正在治疗的许渊。
晏呈的话,像是一剂猛药,让她本就委屈想哭的念头愈发的加深,她再也忍不住,呜咽一声,在声音发出的那一瞬,死死的咬住了晏呈的肩膀。
盛夏的天,衣裳单薄。
她咬着衣裳,顺带咬了一点点的肉。
晏呈眉头微微一蹙,那只手却还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眼底的心疼要快溢出来。
直到毒砝给许渊拔掉了银针,许芊芊才松开了檀口。
最后一根银针从许渊的头上□□时,哪怕再残忍,毒砝也还是说出了真相。
“毒是他的父亲下的,我料,他应是看见了那一幕,被刺激到了,气血攻心吓坏了,他父亲...便让人将他的药里下了毒,让他继续活着,锁住了他的生长,让他脑子无法正常的像常人那般思考。”
简单来说——只有傻子和哑巴不会说话。
但许渊识字,唯有傻掉,是对许大伯最有益的选择,毕竟傻子说的话,也无人能信。
锁梦到此为止。
既然得知是谁下的毒,那这个问题便好解决多了。
屋外的天还在下雨,大雨倾盆,困住了四人。
毒砝在喝酒、许渊在熟睡。
晏呈伸出手将许芊芊,把她流下来的眼泪给擦干。
他说不出口,那句“别哭了”。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