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捏了一把穀子,问小二,“你们现在穀子是怎么卖的?”
“三十文一斗。”
“以前是怎么卖的?”
小二笑了,问道:“客观您问的以前是多以前?”
杨和书感兴趣的问,“在这之前的都算,我在外头好似没看到这么贵的穀。”
“哎呦,那是您没见过,别的不说,就开春那会儿,这穀就是四十八文一斗,更往前,去年五月,雨水刚停,但外头路塌了粮食进不来的时候,六十文一斗都买不着。”
满宝都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她那会儿的系统里要是也有这么多麦子,一定想办法把它换成钱。
可惜没有如果。
杨和书不动声色的问,“那更往前呢?”
“更往前就是没遭灾的时候了,其实每月,甚至每旬的穀价也都有不同,但也差不到哪儿去,最高的时候不过十五文一斗,那一般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伙计道:“低的时候,十文一斗,或九文一斗也是有的,多半是秋收结束后不久,那会儿新粮多。有的陈粮,八文一斗也卖出去了。”
杨和书便歎气,看来去年的水灾对罗江县的影响还是很大啊,这粮价像坐着云的神仙一样,上上下下起伏得剧烈。
伙计却不以为然,道:“您别嫌弃我们的粮价高,听东家说,益州那边才可怜呐,现在穀价虽然也是三四十文,但那是因为有朝廷压着的,粮铺雷根本没摆出多少粮食来,每日都不够抢的。”
杨和书没想到益州是这样的情况,忍不住问,“那百姓吃不饱不闹吗?”
“闹什么,私底下悄悄的卖呗,五十文一斗,六十文一斗,那些粮商都在私底下卖,那些百姓害怕他们连这点也不卖,也不敢声张。”
杨和书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满宝和白善宝白二郎也不看粮食了,纷纷挤上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被三双这样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伙计忍不住心虚,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粮铺里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这才硬着头皮小声道:“我东家也想把粮食运到益州赚一笔的,但他没有门路,去了后反而被当地的粮商排斥,最后只勉强保了本回来。”
所以一生气,不免就在后院骂起来,一骂起来,他不就知道了吗?
满宝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也是个奸商啊!
满宝问:“益州不种冬小麦吗?”
“哎呦,要不怎么说他们倒霉呢,去年他们那儿的良田直接被冲了,一直到入冬都还有水洼呢,更别说那沃土都叫冲走了,能种才怪呢。”
杨和书却能考虑得更全面些,只怕是土地能种也没人种。
去年犍尾堰决堤时他还在翰林院,正好要负责抄录来往的公文,据说当时整个益州还活着的百姓都在往外逃。
赈灾后百姓还愿不愿意回到故土都不一定呢,没有人,便是土地能耕种也没人种呀。
比如罗江县内现还留着的益州流民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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