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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不时闪过的车灯灯光泄进来。
那双总叫人看不清的深邃黑眸里,再也藏不住任何情绪,后悔、绝望、不甘,一览无余。
“闻喜之。”
他不甘心地叫了一声这个此生难忘的名字,像事成定局后被宣判死刑的犯人在垂死挣扎。
“烟花还想看吗?”
闻喜之趴在车窗边沿,闭着眼,眼角滑落一滴泪,落进地面,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反话。
她说:“不想。”
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酒醒了,陈绥并不觉得意外。
外套口袋里的打火机被掀开了盖子,小砂轮被摩擦过一轮,燃了火苗,灼烧着他的指尖,被他按灭。
疼痛使人难过,使人恐惧,也使人清醒,使人心生反骨,变得更勇敢。
勇气又积攒一轮。
他问:“和我一起去看,也不想吗?”
这次,闻喜之没再回答。
她重新坐好,升上车窗,侧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陈绥仍旧没有转头看。
但是他不看,余光千百遍,清楚地看见她走了,甚至没跟他说一声再见。
原来真的就只到这儿。
有些事情,迟了就是迟了。
三魂七魄,像被人抽走了。
陈绥坐在车里,没有动,像是没有力气再开车。
或者是,从此以后,他不知道应该再开车去哪儿,去找谁。
似乎当初拼命克服恐惧重新开车上路的意义,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了。
不知过去多久。
车窗被敲响。
陈绥顺着声音转头看,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车窗上,映出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像深不见底的空旷山谷传来一声回音。
在这一刻,会有心跳骤停的感觉。
但转瞬,他不动声色地降下副驾那边车窗,语气平淡:“东西落车上了?”
闻喜之站在车窗外,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片刻,又点点头。
陈绥若无其事地在她坐过的位置上扫了一眼,没看见任何东西。
“什么东西?”
等了好一阵。
闻喜之看着他,眼里毫无醉意,十分清醒。
“那杯龙舌兰。”她顿了下,“我只喝了一口。”
“一口不会醉。”
陈绥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闻喜之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奈,低头呼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装醉的,看不出来吗?”
陈绥依旧直直地盯着他,没有反应。
闻喜之继续无奈:“反话听不出来,气话也听不出来,我喜欢你,是不是也看不出来?”
“从前和现在,都只喜欢陈绥。”
“等你这么久,追我一下也不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