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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你们想救就救……”被云稚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了一会,李缄莫名有些不自在,自顾拱了拱手,“我还有事儿,不奉陪了。”
话落他转身要走,忽然眼前一闪,再回神手腕已被人捏住,两根温热的手指正好搭在脉门上。
那手指白皙修长,指尖却长了一层薄茧,是常年拉弓射箭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怎么?”李缄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放开,他歪了歪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笑意漾出,语气却一点不客气,“走也不行,恩人管太宽了吧?”
指下皮肤微凉,脉搏也很微弱,指尖落下的那刻十分急促,却又很快平稳下来。
“还病着呢……”云稚不算懂医理,却也感知到那脉象不正常,他微抬眼眸,笑着看过去,“这么急着走是怕待会查出纵火的凶手?”
“不用试探,火是我放的……”李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弹开那两根让他总觉得自己被灼伤了的手指,“我家穷买不起棺木,人死了也不能看着他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手腕处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温度,李缄面无表情地把手背在身后,却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悄悄揉了两下:“烧成这样谁也没想到,现在搞得我无家可归,只能去投奔亲戚。”
云稚面上带笑,一字一顿重复:“你也没想到?”
“是啊,这谁想得到。不过烧都烧了,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也认了,你们心善本事大非要救火无可厚非……”李缄掩唇咳了两声,脸色愈发苍白,“但我这副病痨鬼的样子,就不用一起了吧?”
“自然不会,看你面色不好所以多嘴问问……”云稚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做了个请的手势,“天寒地冻的,当心身体。”
“多谢恩人提醒!”
李缄深深一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火海,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村外走去。
陈禁远远跑过来,正好瞧见远去的身影,不禁好奇:“公子,那人你认识?”
“昨天跟你说那个……”云稚收回视线,接过陈禁手里的木桶,“先灭火……”
冬日打水困难,幸好遍地是厚厚的积雪,又有云稚一行人帮忙,饶是如此,彻底灭了火也用了小半个时辰。
大火几乎烧光了整间屋子,连带着院子里的零零碎碎一起,剩下的只有几面泥墙、几截残存的木梁,还有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
“我刚打听过了,这家是外来户,只有父子两个,当爹的昨天被山贼杀了,尸体好像就放在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殓……”陈禁拍了拍手上的焦灰,“据说是个瘸子,所以我刚仔细看了看,两条腿骨确实不太一样,要不要再请个仵作过来确认一下?”
“不用……”云稚敛起衣摆,在焦尸前蹲下,拨开上面的焦灰细细看过,“这个伤口我昨天见过,是他。”
“那通知官府过来查一下起火原因?”陈禁捡起一截焦黑的房梁,“房前屋后,包括屋子里面,都有堆过木柴的痕迹,房梁上面还浇了油……也不知道多大的仇,寒冬腊月地烧人家房子。”
“人家自己的房子,不想住便烧了,即使是官府过来又能说什么?”
“自己烧的?”陈禁难以置信,“你是说纵火的是这家那个儿子……等会,刚才先走那小子?”
“是他……”云稚从袖中摸出方巾,擦了擦指尖,仰头看了看越升越高的太阳,“帮着收拾一下,咱们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