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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
陌生的样貌让唐珩皱起了眉,但他的神经紧绷并不源于二人同为哨兵的身份,而是那人周身带着的一股莫名威压,明明连目光都不曾朝这里看过本分,却无端给人一种睥睨姿态的感觉,无声中逼迫着人臣服。
唐珩咽了一口唾沫。
这阵威胁甚至让他觉得头皮发麻。崽子在精神图景内叫嚣了一声,险些就要就此显出身形,跃跃欲试地想要与其比划一下。
视线一顿,唐珩又注意到了那个哨兵肩上与江封相似的徽章,玫红色的底色上用铁灰绘着一道刀鞘。
——他应该是另一处分区的指挥官。
知晓了这人的身份,唐珩却没有因为这一认知而感觉好受些许,反倒觉得心里那抹滋味更加别扭了。
好在江封并没有对这位同僚表现出太多熟稔。
在瞬间拔到极致的警惕之后,唐珩又去观察同为哨兵的其他特卫队队员的反应。
和虫潮时唯有他一人表现出的明显异样不同,这一次,不止是唐珩,其他的队员也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警惕与敬畏。这种敬畏与面对江封时又不一样,不是对于身份的认知,而是更纯粹的出自于本能的尊崇畏惧。
在这一片静默中,唐珩则变得不那么显眼了。
唐珩喉结动了动。
[这人是谁?]他通过连结问自己的向导。
这句话刚一成型,唐珩还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下一秒突然对上了那个哨兵看来的目光。
像是一把竖垂尖刃上泛出的冷芒。
视线相撞那一刹那的怔忡之后,唐珩咬着牙迎着这道目光看了回去。
江封听到了唐珩的问话,寻着人看去,这才发现二人间的对视。
[邹秉宣,西部的分区指挥官。]江封短暂地介绍道。说罢,他将视线移向唐珩身侧攥紧的拳头,顿了一顿,又道:[他的实力远超于你。]
唐珩将拳头攥得更紧了,[你是在暗示老子打不过他?]
在一阵更长的沉默之后,江封回应道:[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他。虽然他与你并非出自同一体系,但得到他的指导,应该会对你有所助益。]
[你要是愿意给老子‘指导’,老子就足够受用了,还需要他?]
[……]
[……]
唐珩撇开眼去,不再说话。
何牧没有出现,唐珩猜测这可能是昨天那场事故的原因。
有别于上次从那堵城墙般的办公大楼出发的行进路线,这次他们拐往了另一个方向。飞行器在城市中低空飞行,穿梭于鳞次栉比的高楼间。窗外枯燥无味的街景重复着轮转了近二十分钟,然后因飞行器的再次落地而停止于一片暗色。
唐珩随特卫队的人朝飞行器舱外走去。
这里仍属于靶城的范围,但却是位于另一端。与办公大楼那侧有明显界限的格局不同,这片区域是开放式的,高耸林立的城市建筑蔓延到某一条无形的界限便戛然而止,之后衔接的是一片最高不过两层楼高度的废墟。
是的,废墟。
这一大片的建筑全没有一处完好,甚至破损得像是故意如此一般。墙体斑驳残破,有些部分的楼宇更是被拦腰斩断,露出砖瓦与内部的钢筋结构,参差不齐的截界面下,却看不见任何代表着曾经生活痕迹的家具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