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察觉到一双视线,转过头去,才发现观尘始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目光和平日里差不多,没什么情绪,但他做贼心虚,觉得这和尚仿佛在窥探他内心。
“你看我做什么。”他有些僵硬。
观尘坦然自若,答道:“你如今朋友很多。”
他一愣。
这是出于欣慰,还是在抱怨?观尘语气平平,就连神情也没什么波动,季别云不太能猜出来。他发现时隔四年多,观尘好像比小时候更难读懂了。
“……外面好热,我进去了。”他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抱怨,便心虚地躲回房间。
观尘跟进来,却只站在门口,忽道:“那盏花灯,你什么时候供上的?”
季别云站在房间另一边,靠在墙上,垂眼答道:“刚来悬清寺借住那会儿。”
“怎么不为你自己供一盏?”僧人又问。
他反驳道:“明明另外一盏写着季遥,你眼神怎么不好了。”
“那不是为你自己供的,我知道。”观尘道,“季遥在你心里始终是别人的名字。”
季别云只好又沉默。
观尘太了解他了。每当这种时刻,他都有一种观尘和慧知就是同一人的真切感,想撒谎也有了难度。
“也不算是别人,借了他的身份活了半年,我早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眼见着越说越沉闷,他不等对方反应赶紧道,“你闭嘴,让我安静安静,别再问东问西了。”
季别云这算是恃宠而骄,仗着观尘处处顺着他故而想堵住那张嘴。
僧人果然不再开口了,只是那双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浑身难受,仿佛所有秘密都无法藏匿。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昨夜的事情。
然而季别云脑子里全是昨夜的片段,背上的伤口正在结痂,散发着轻微的痒,除此之外似乎还残留了观尘掌心的触感。
方慕之他们也来得太慢了。
僵持许久,外面终于有了动静。@HTht
他赶紧走出房间,猛地看见方慕之拉着卓安平胳膊,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你看看你看看,”方少爷像个护崽的长辈,“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发现,这小兔崽子能一直瞒下去。”
后面的卓安平仿佛霜打的茄子,比往日安静了许多,脸颊上明晃晃的一团乌青,嘴角也擦破了。
季别云心里一紧,忙问道:“谁打的?”
卓安平不说话,急得方慕之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说我就把你扔这儿了。”
“我说,”卓安平终于开口,“就是前些时日在咸瑞楼碰到的那些人,说是要给我个教训。”
万良傲手底下的人?
太猖獗了,当场差点动手不说,事后竟然还找上门来把人打一顿。欺负卓安平半大小孩又没有什么武力傍身,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季别云越想越生气,却听得方慕之道:“你跟我可不是这样交代的,不是说那些人打着镇国大将军的名义吗?”
卓安平小声道:“算了,不给季将军惹麻烦……”
方慕之气得深呼吸一口,才转头看向季别云,“这事儿必须得告诉你,万良傲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宫里刚下了旨命他回京,要加封他为襄国公,还让他当太尉。你掀了御史台,折了他的左膀右臂,虽然万良傲没出面表态,可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如此针对你了,你必须得小心。
“还有这小兔崽子……我知道你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见不得手底下人被旁人欺负,若以后才知道卓安平被人揍了,你得气死。故而我才将人拖来,好给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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