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百多人如同来时一般,静悄悄地离开了充州城,前往四十里外的定州。
既然是督军,自然要去都尉府。
虽然是定州不是灵州,但季别云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就算出门也多半是被带去都尉府找他爹。后来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治好了,他便去得更勤,都尉府是怎么一个样子他再清楚不过。
与宸京的南北衙军营不同,都尉府往往更有人气儿一些。大多数士兵都是本地人,在自己家乡的土地上待着,说着自己人才能听懂的方言。
更何况如今没有战事,想来定州都尉府也没什么好督查的。
然而他们出发还没多久,便有人沿着这条路追了上来。马蹄扬起黄尘,一个衙役打扮之人高高举着一封信,喊道:“将军留步——”
季别云本以为是找他的,不曾料到竟是悬清寺寄来的信。
他看清信封上的“观尘亲启”时,心中一沉,急忙转交给了观尘。
僧人当着他的面将信封拆开,展开信纸扫了一眼,脸色也不太好看。
“怎么了?”
观尘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住持病倒,召我回京。”
季别云一时间找不出安慰的话,只看了一眼宸京的方向。
觉明禅师病倒了……若只是小病,断不会如此急切让观尘回京。他隐隐觉得悬清寺要变天了,观尘的人生轨迹即将被推上一条未知的路。
“去吧,快回去。”他语气急切,“不能耽搁了,路上也不能出岔子,我让人护送你回京。”
僧人挽着缰绳调转马头,却又多看了他一眼,“施主也一样,万事小心。”
季别云还想再嘱咐两句,观尘却已经扬鞭,一声轻喝之后,骏马载着僧人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赶紧点了两个人跟上,目光就没移开过,直至马蹄声逐渐远去,背影也再看不清之后才收回视线。
分别来得突然,道别也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他这会儿还有些恍惚。
戴丰茂驾马走了上来,试探道:“观尘大师这是出什么事了?”
季别云心神不宁,语气也恹恹的,“不该问的别问,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
接下来一路上季别云都魂不守舍。下午赶到了定州都尉府,都尉前来迎他,他下马时差点被自己绊倒,连忙扶住了马头,这才勉勉强强没在对方面前出丑。
定州都尉姓卓,年纪与他父亲相当,气质却更加温和一些,更像个儒将。
季别云与都尉的官衔品级相当,见了面也没那么多客套礼数,卓都尉直接开口抱怨:“这一路上季小将军走得挺久啊,足足九日才从宸京到了定州,可是遇到了什么拦路石?”
他带着弟兄们紧赶慢赶到了充州,辛苦查了几日的案,就为了能尽快到定州来,以免露馅。
本可以不必这么劳累匆忙的,如今还要受定州都尉的谴责,就为了所谓圣意。元徽帝真能折腾人。
季别云在心中抱怨,面上却笑了笑,“毕竟年纪轻,贪玩,都尉多多包涵。”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他不在乎这点颜面,悬清寺出了事,他这会儿更想早些回京了。
卓都尉听了他的话古怪地笑了笑,也没生气,带他进了都尉府大营。
底下的兵正操练着,卓都尉在他身侧幽幽道:“听说隔壁充州这几日不怎么太平,季小将军可有耳闻?”
得,来套他的话了。
充州之事果然不可能彻底瞒住,他只好装傻,答道:“没听过,不清楚,我只听说刚过世的充州刺史为乱一方,若被揭发了,定然是要遗臭万年的。”
一旁的人果然沉默了,估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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