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派了多少人值守大理寺牢狱?”语气低沉,却让人听不出有多少怒意,全然不像气得摔过东西的人。
季别云答道:“回陛下,地牢内二十人,大理寺外四十人。”
元徽帝轻轻哦了一声,再开口时竟带着笑意,只是让人有些生寒。
“六十人守不住一个遍体鳞伤的废人?”
是啊,蔡涵早因为严刑拷打而失去逃跑能力了,谁帮的他?同伙?还是三司中的内应?
不知道那人如今已跑到何处去了,时间紧迫,片刻耽误不得。
他单膝跪地,“陛下,想必犯人尚未跑远,臣自请追查。”
“左骁卫今夜巡防内城,他们早已派人去追了。”元徽帝道,“季卿,你是信不过他们?”
屋内一片死寂,季别云咬着牙犹豫了片刻,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
“是,臣信不过。犯人既然是从右骁卫眼皮子下逃走的,那右骁卫必定清楚更多蛛丝马迹,臣理应负责,只望将功补过。”
此话一出,屋内更加安静了,仿佛众人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季别云余光里猛然飞来一只琉璃瓶,正正好砸在他脚边,碎片迸裂开来,其中一块划过他左额。一道刺痛之后,很快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往下淌。
“你是该负责,石睿也理应负责,这都是他带出来的好兵!”元徽帝的怒气终于控制不住了,拔高声音道,“把石睿也给朕叫来!”
“陛下……”季别云还想开口,却突然被段文甫打断。
“陛下,多一队人出手,便能早一些将犯人缉拿归案,不如就依季中郎将所说,让他带人去追查。追到了自然是好,追不到也只是罪加一等罢了。”
元徽帝冷笑一声,“充州的人命官司,你们三司审了这几日却毫无进展,天底下的人都等着呢,怎么,要让他们看一次朝廷的笑话?”
“不敢。”段文甫恭敬答道。
“你们是不敢,可有人敢!”
皇帝又开始来回走动,片刻后仿佛做了决定,语气缓和了不少。
“这件事务必封锁消息,朕给你们一天时间,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得把那人给抓回来,死活不论。”
死活不论?
季别云心里一紧,元徽帝这什么意思?死了还怎么审,就算审不出来也要编个由头,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吗?
“若真让那人逃之夭夭了,大梁好不容易得来的人心安定将如同季卿额上那道伤口。好好一张脸偏留下一道疤来,岂不是时刻提醒着所有人曾发生过什么事,让人的目光时刻都放在那道疤上。”
话说到此处,季别云额上的血终于滑过鬓边,流向了颈侧。
元徽帝坐回案后,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吧。”
季别云站起身来,退到一旁,等三司的三人都走了之后才离开。
鲜血早已失去了温度,被门外的冷风一吹透着凉意。他身上没带巾帕,不好擦拭血迹,只得先忍着。
不料还没走两步时突然被人叫住,吴内侍手里握着什么追了上来,笑道:“这是陛下特意给季小将军的,让老奴务必交到您手中。”
季别云低头看去,却发现那是一个小巧的瓷瓶。
他哑着声音开口:“药?”
吴内侍笑着点了点头,“这药极好,用了便不会留疤的。”
他接过瓷瓶攥在手里,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位元徽帝。
圣上比贤亲王还难以捉摸,君威在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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