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将领都以为他会无视皇帝的召令,一举碾平敌国的都城。
凌西沉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士兵撤退了。
如果这一仗无所顾忌的继续打下去,就代表着和龙椅上那人彻底撕破了脸,在某些有心人参奏一番,肯定会被扣上反贼叛徒的帽子。
不反……也是反了。
而反叛就代表着成倍的麻烦。
除北嵬军之外,朝廷的其余军队都像外表凶狠的纸老虎,现实里一戳就破。
但凌西沉最不喜欢的就是被高位所束缚,他这样嗜杀成性的性格不适合那个位子。
他喜爱杀戮和胜利带来的喜悦。
以往也只有溅在脸上敌人的鲜血会让他稍稍激动热烈些,而蛮狄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在战争中带给他的情绪起伏也大幅度减退。
反倒是这只才认识短短几日的小鸟,却能牢牢牵引住他的心神,让他的心情也随之变换。
少年开心,他也会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少年难过,他的胸口也会跟着闷闷的,像是压上了一块沉沉的石头。
有的时候,凌西沉会想,他这样在杀戮与征战中蹉跎十余年,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这只可爱的小鸟。
可小鸟的羽毛太过洁白,变成人后肌肤又太过细嫩,他总担心自己粗手粗脚的会弄伤他。
他并不像书籍中记录的妖怪一样,有着通天的法术和强悍的身体。
恰恰相反,他比人类还要脆弱许多。
连日的奔波之下,神色肉眼可见的憔悴。
蛮狄此时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刻,北疆边境还有他的心腹在其中驻守,根本不需要凌西沉操心。
一时半会回不去,也不会有骚乱。
凌西沉打算在下个城镇里停留些时日,把少年的身体将养好再出发。
“云阳城商贾云集,很是繁华,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
“那你晚些日子回去,没关系吗?”
“北疆有我和无我没什么区别,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除我之外,也有骁勇善战的将领和用兵如神的军师,就算敌人卷土重来,也不过是自寻死路。”
纪星昀懵懵的哦了一句,其实他听不太懂这一方面的话题,虽然凌西下已经简明扼要的为他讲清局势,甚至兴致来了,还为他现场作了一副要塞图。
纸张墨迹未干,上面勾勒出的圈圈点点,他都看不懂。
但还是不明觉厉,觉得凌西沉很厉害。
马车外表很是宽阔,里面也有着很大的空间,最中间的地方用好几层被子铺成一张小小的床,凌西沉将少年安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