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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副官坐在驾驶座抽烟,他的上司去而复返不过不过两根烟的时间。这令他有点惊讶,他本以为这次的约会,少将会待得更久一些。就好比他的一些弟兄,这些日子都要花上好些时间和自家媳妇亲热亲热。虽然少将的这位“媳妇”特殊了些,但对比以往的来看,这位周先生显然是很特殊的。

可少将脸色很难看,额头上还有伤,分明不是一场浓情蜜意相聚,倒更似打了一架还分了手。雍少将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立在楼下足足三十分钟。陈副官开窗通风,而他的上司同不要命一般狠狠地抽了一整包烟,这才捏着扁扁的烟盒落了座。

陈副官扶着方向盘,低声问道:“回公馆吗?”雍晋靠在后座,闭眼沉思一阵,才道:“去父亲那里。”陈副官应是,车子开出没多久,他又听雍晋的命令从后座出传来:“之前跟着周君的那两位留下来。”

“雍督军那里……”

“父亲那里我来,必要时候,护他离开。”

夜已深,街上极静谧。车子开走了没多时,便有一年轻人裹着睡袍匆匆至楼道里走了出来。那年轻人徘徊街头,左顾右盼,当然不会有他想要看见的人。周君本来不想下来的,可他无意中从窗口处看到雍晋仍在楼下的身影,便冲动地再也忍不住了。

雍晋不是第一次这么等他,他不想这是最后一次。哪怕闹得天翻地覆,心里始终是有块柔软的地方,把那人放在里头。哪怕要将他从那里取出来,是生生挖骨去肉。终究是晚了,只余满地烟头。周君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他把那落在地上的烟头捡起。

上面还似有若无地留有他的味道,周君把它揣进兜里。他想,总归没人看到他这些行径,便随心所欲吧。他上了楼,也不管那满地狼藉,就将身体砸入床里,昏睡过去。

第二日阿妈提着菜篓子,慢吞吞地用钥匙将公寓的门打开。门刚拉开便吓了她一跳,她家先生还从未这般早起过。如今乱着头发,眼眶微红,叼着烟,垮着一件毛大衣,光着脚蜷在高脚凳上。他的脚极白,脚背血管泛紫,也不知光了有多久,都被冻得毫无血色。

周君抱着一块画板,右手五指全是碳黑,他捧着板涂涂抹抹,很是神经质。阿妈辛劳将房间规整好,又拿来厚厚的袜子同他穿。阿妈将他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周君咬着没有点的烟,也乖得同孩子一般,任由阿妈同他穿袜子,取了他嘴边的烟,喂他喝水。

他好似一下不能生活自理了,懒得像一块融化掉的肉,恨不得黏在高脚凳上不下来。他荒废了几个钟头,却什么也没画出来。厚厚的一打纸尽数归了纸篓,还有几张打了个型,就扔至一旁。阿妈抽空看了眼,顿时觉得眼睛疼。先生画得全是裸的,男人的腰腹、后臀,大腿还有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