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在山林间飞驰,偶尔停下歇息,眼里遥遥望着远方那个俏皮的身影,他已经跟了那女孩好几日了,她仍旧和那晚的白衣男子在一起,那白衣男子暂时对她好像并无恶意。
夜里,红衣男子躺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上歇息。
黑夜深重,树影幢幢。
犹如那个已经不太记得的夜晚。到处一片嘈杂,人声鼎沸,刀光剑影中他被人挟在胳膊下在屋顶、高树上飞掠、疾驰,迎面的风灌得他眼睛都无法睁开。
从他记事起,他就住在北方一个叫鹿河谷的地方,在那里他整日的被白护法逼着练功、背内功心法。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你是阿含教的少主,你的父母是被罗昙杀掉的,你是有血海深仇的!你一定要好好练武,一定要替你父母报仇!”
原来三岁那年混乱的一夜,就是阿含教的内讧爆发之夜。三大护法之一的夜魔罗昙,和当时的教主也就是他的父亲明长星之间互相猜忌已久,罗昙找到机会先发制人,杀了他的父母,威震武林的阿含教也从此四分五裂,渐渐绝迹江湖。
那晚,三大护法之一的月魔白千惠冒着巨大危险偷偷趁乱将他从阿含教救出,带到了鹿河谷,在那里,他从三岁一直待到八岁,唯一的玩伴就是那个女孩——白泠。
“河车逆运上昆仑,白云朝顶生甘露,气走须弥顶上流,通天归引归神谷,龙虑……龙虑——”
“龙虑一会神气生!”一根拇指粗的竹棍劈头盖脸朝小男孩背上抽了下来,“背了三天了,那么简单的几句都背不下来!你给我跪下来接着背!今日背不下来不许吃饭!”
小男孩抱头躲避着,手臂上、背上挨了好些下,火辣辣的。他呜呜哭着跪了下去,捧着一张羊皮一边哭一边念。
一身白衣的女子拿着竹棍站在小男孩跟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她扔了手中的棍子走到旁边桶里舀了一勺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进去,冰冷的井水入了喉,那燥气才渐渐消了些。
女子往树下椅子上一坐,紧紧盯着在屋檐下跪着背书的小男孩。
这时,屋里走出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娃,她扎着两个花苞髻,娇娇俏俏的走到女子跟前,将一颗糖塞到了女子手中,“师父,吃糖,不气。”女孩奶声奶气道。
女子眉眼一柔,伸手将小女孩抱到膝上坐着,“阿泠乖~”
一个美貌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小男孩跪着背书,忍不住求情道:“白姐姐,明桥还这么小,你对他太严厉了,让他起来背吧?”
女子浓眉拧起:“你进去!不许为他求情!”
“白姐姐,他才五岁,字都认不全,心法对于他来说太难了,他连意思都不懂,如此生记硬背可怎么行?”
“你这样怜惜他,夜魔会怜惜他吗!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他!你那么仁慈你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被人下毒赶出来了!仁慈,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妇人顿时嗫嚅着不敢吭声,看了小男孩一眼默默回了屋子。
女子逗弄小女孩玩了一会儿,将她放下了地,“找你娘去吧,师父要出门一趟。”
女子站起来走到小男孩跟前,冷声道:“你在这跪着好好背心法,等我回来我要查。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