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问题的答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初霁本身。
“我太得意忘形了。”
翻完旧账,青年这样总结,“所以不自觉要求你完全对我敞开,实际上我自己都没办法做到。”
所以他不能完全把责任推给男朋友,“我也要向你道歉。”
倘使他不这样说,谢初霁或许会稍微好受些。浑身裹着黑袍,比夜色还要沉郁的男人几乎快把自己挪到了长椅边缘,心中有许许多多不知如何表达的介意。
他很清楚问题出自哪里。
“我那时候在害怕。”
谢初霁说,“如果我早上没有直接跑掉,今天的事不会发生,你也不会伤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继续开口,“害怕你知道之后会害怕我,对我产生恐惧,避之不及。”
“..可是我怎么会害怕你?”洛昔忍不住反问。
“因为「谢初霁」不存在。”
他平静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它仅仅只是个名字,名字下面没有这样一个人生活过,一直都是我。”
“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从一开始,因为刻意误导,他的恋人就弄错了前因后果,而他始终沉默,放任误会继续,以为能够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洛昔怔然。
“初霁,这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青年心底对这个答案居然没有太多的意外,“我喜欢的不是名字,也并非具体的身份,是一直以来我认识的全部的你。”
“..我胆子没有那么小。”
“如果这只是一小部分呢?”
和青年表现出来的平静相比,他无疑显得懊丧,“我有点没办法控制「我」了,总有一天,我会像之前那样,不记得谢初霁这个名字,也不记得你。”
——然而我仍然会喜欢你,用不是你教会我的那种喜欢伤害你,对你做很不好,但那个时候的我完全不会觉得有哪里过分的事。
他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
“..所以我才会想没有我比较好。”
早上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个导火索,洛昔终于完全理解了男朋友逃避的缘由。
他在心里决定永远也不要收回之前的话。
谢初霁就是一条笨小狗。
他没办法解释这个有些哲学的问题,只能试图举例:“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有关死亡的电影。”
“电影说,如果一个人被忘记,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但是如果他对谁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爱过某人,仍有人记得他,他就永远不会真正地死去。”
“初霁,我会一直记得你,提醒你,不会让你消失的。”
青年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我发誓。”
他从公交站台的长椅上站起来,重新坐到自己的男朋友旁边,紧紧挨着对方,“你不能自己面对这个问题,我们对彼此有责任,也有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