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真且温柔的,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敲在何嘉苗的心头。
原本已经崩溃的情绪似乎被慢慢地安抚,她的眼泪终于逐渐止住。
揉了揉哭得微肿的眼睛,她抽噎地回复着,
“凝凝,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往坏处想,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段时间我情绪不好,徐默着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水泡,他最近工作还忙,我不想一直影响他的;还有爸爸妈妈,他们本来就够为外公外婆担忧了;你也是一样,宋延在W市的医院支援抗疫,这段时间你肯定非常难受……我不该让你们再为我着急的,可我实在、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许这么说自己。”顾凝微皱着眉纠正道,“苗苗,我们都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情绪不好当然要跟我们说,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是你也要明白,你在担心外公外婆,老人家们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绪。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调整好状态,那他们反而会为你担心的。我想你肯定不希望这样,对吧?”
顾凝向来很懂得说话的技巧。
何嘉苗现在最在意的就是外公外婆,她用他们来劝,她几乎立刻就听了进去。
“……你说得对,凝凝。”
沉默片刻,苗苗抬手擦掉了脸颊边残留的泪滴。
与此同时,那双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无助和崩溃好像在渐渐消散。
“我得坚强起来,我不能再这么脆弱下去了。”
她认真地决定道。
*
挂断视频电话时,原本还带着热气的意面已经彻底凉透了。
顾凝拿起叉子卷了卷意面,可却没有半分胃口。
苗苗是不知道她在居家隔离的。
她为外公外婆担心已久,刚刚在视频里一股脑地都发泄了出来。
看着她流了那么多的眼泪,顾凝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泡在了泪水里。
又咸又涩。
她刚才说了太多积极的话,她反复告诉何嘉苗要有信心,抗疫一定会胜利。
可这种劝解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消耗。
接收到那么多负面情绪,她的思绪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更加压抑、低落。
即使那些劝慰温柔而笃定,但谁也不知道,顾凝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团悲观的、无力的、茫然的迷雾,久久不曾消散。
果然,从来都是,渡人难渡己……
实在是没有一点食欲,她最终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
W市的宾馆里,宋延坐在书桌前,正在研究厚厚的一沓病例。
小台灯的灯光投射在纸张上,然后又反射到了他俊挺的脸庞。
他的神色专注无比。
现在还是下午的上班时间,宋延的早班已经结束,但顾凝那边要和团队里的律师们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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