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直站在门前的官吏目送着她走远,总觉得她脚步匆遽的行止,颇有那么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不禁迷茫地蹙起眉,随即,回过头,躬身走近谢言岐的书案,将手里的案卷呈上,“还请大人定夺。”
直到抬首,近距离看向他们家大人,他方才怔住,后知后觉地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谢言岐随手接过那本案卷,眼睑微垂,不紧不慢地翻阅着。
他本就生得面容清隽、眉骨挺秀,如今身着深绛官服,倒是令他敛了几分锐气,显得端正肃然,确实是风骨峭峻的大理寺少卿。
不过,在他的唇角,却不合时宜地沾染了一抹口脂。
——持正端然之下,是多情的风|流。
那个官吏登时怔住,不免变得有些局促。
原来是他这个不速之客,惊扰了他们大人和公主的幽会。
他还以为,这两位是圣人赐婚,不会有什么真情,结果没想到,私下竟是这般……
***
这日,因着初沅的叮嘱,谢言岐没有如往常夜宿府衙,而是在下值以后,回了趟镇国公府。
来风要为他调配余毒的解药,自是与他同行。
奚平驱着马车,辚辚辘辘地驶过朱雀大道。
谢言岐坐在车内,漫不经心地转动扳指,问身旁的来风:“今日,你都告知了她何事?”
往常,都是来风熬好药以后,再亲自送到他这里来。
可今日晌午,送药的人却是初沅。
想也知道,他们二人已然碰过面,而且,还交谈了不久。
谢言岐有理由相信,她今晚的邀约,正是为来风所言之事。
来风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闻言,分外实诚地答道:“该说的,都说了。”
尤其,是蛊毒的事情。
毕竟他选择留在镇国公府,就是为了替谢言岐解毒。
“况且,这事也确应告知殿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世子之所以还会在解蛊过后留存余毒,完全是因为世子的心有挚爱。若非世子对殿下念念不忘,世子也不会执意和绝情蛊的毒性相抗,执意想起和殿下的过往。”
“世子是因为殿下,方才余毒未清,自然,还须得找殿下去解。“
来风如是陈述道。
纵使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谢言岐还是不免失语。
他看向来风,问道:“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来风道:“眼下,我虽是跟着世子,但我终究还是宫里的人,心里自然也是向着殿下的。”
“殿下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这下,谢言岐算是知道,如今,他在她的面前,是一点面子都不剩了。
谢言岐抬手抵住眉骨,双眸微阖,半晌,终是没忍住地无奈一笑。
……
夜幕降临,幽暧的夜色四处弥散。
公主府的盥室里,灯烛璀璨,水雾缭绕。
流萤带着宫婢们,将沐浴的花瓣洒在水面,随后,又在初沅的轻声吩咐之下,陆陆续续地躬身退出屋子。
她浸在水中,回首看向放置浴斛后边的那面紫檀镂空屏风。
风透过窗牖,吹动灯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拓在屏心,隐约可见光裸着的纤薄香肩、颀秀鹅颈。
谢言岐甫一自窗牖进屋,隔着屏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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