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麟德殿却依旧是语笑喧阗、推杯换盏,一派繁荣不夜的景象。
既是在庆贺七夕,也是在恭祝初沅的生辰。
有几个小宫女甚至趁着无人注意,躲到人烟稀少的湖边,手执五彩线和七孔针,对月穿之以乞巧。
筵席之上,酒过三巡。
酒酣耳热之际,受邀赴宴的宾客,难免就忆起往昔,那位鸠占鹊巢的常宁公主。
“说起来,宋颐的那个女儿,也是今日的生辰罢?”肃宁伯跽坐案前,轻晃着手中的酒樽,醉醺醺地发问道。“往年她生辰的时候,陛下都会为她举行盛大宴会。如今,真正的昭阳公主回宫,所有光鲜都归还。也不知道,这样的落差,她能不能受得了?”
闻言,他旁边的兵部尚书不禁冷嗤:“伯爷还真是会怜香惜玉,一个罪臣的余孽,都能博得你的唏嘘。不晓得侯爷,究竟是何居心?”
往小了说,是他行为不端,觊觎宋氏女。
往大了说,就是他不忠于君,竟敢对宋家怀有怜惜。
肃宁伯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后来因为赈灾,才得到圣人青睐,有了今天这么个爵位。
是以,他对官场的禁|忌,向来有些迟钝。
眼下,经过兵部尚书这一提,他登时酒醒三分,回过神来。
肃宁伯先是神情震骇地看向兵部尚书,旋即,又回避似的,扭头去看筵席的热闹,憨笑着打马虎眼,“秦尚书还真是会说笑,我哪敢啊?那个冒牌的常宁公主会有今日,完全是罪有应得,咱们陛下啊,明显还是要更加偏爱现在的昭阳。你瞧瞧,这样盛大的筵席,怕是和太子的生辰宴,不相上下了。”
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圣人为了昭阳公主的生辰,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止是盛宴款待宾客,据说,还有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要当众送给昭阳公主。
与此同时,麟德殿东边的郁仪楼,宫人们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圣人站在一旁,监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禁抬手轻捋髭须,满意地朗声笑道:“待到戌时三刻,朕就要整个长安城的人,看到独属于初沅的这份惊喜。”
说着,他看向旁边的桓颂,问道:“太子将初沅找回来了吗?”
桓颂道:“现在公主倒是回来了,太子还不见人影。”
圣人摆摆手,道:“无所谓。毕竟今夜,阿妧才是真正的主人公。你这就让人去把初沅叫到这边来吧。”
桓颂颔首应是,随即便支使身旁的小宦官过去。
不多时,那个小宦官就带着初沅,进到花攒锦簇的筵席。
初沅拎着裙摆,走过台榭的那几步踏跺,然后,她在圣人身前的不远处驻足止步,对着他躬身行礼,唤道:“阿耶。”
见状,圣人忙是笑着免去她的礼。
他拉过初沅的手腕,带她登上郁仪楼的二层。
“阿耶,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呀?”初沅凭栏而望,俯瞰着下边觥筹交错的筵席,没忍住问道。
圣人拊掌大笑,“今天是朕的七公主过生,朕又怎么可能,将最重要的礼物落下呢?”
闻言,初沅睫羽轻眨,眸中浮现几许迷茫。
圣人也不耽搁,当即击掌三下。
就在他的掌声落下之时,一束光亮呼啸着,震碎夜的沉寂,“咻”地一声冲上云霄,在夜空中绽开耀眼烟花,恍然似是一朵雍容牡丹。
紧随其后的,是第二响、第三响……
震颤耳膜的巨响之中,初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底下的宾客听见动静,纷纷抬起头,仰望星空的璀璨烟火。
初沅也随之仰首,看向穹顶绽放的缤纷烟花——
亮如白昼,灿若繁星,和地上的花灯相辉映,当真是此生难得一见的盛景。
这场烟火始终不歇,震耳欲聋地呼应着心跳,宾客们皆是惊叹不已,唏嘘着今夜的繁盛,和昭阳公主的备受宠爱。
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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