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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起那晚发生的一幕幕,随即,她抬首,看着谢贵妃的眼睛道:“娘娘,我晚些再告诉你,成么?”
她还需要,去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他的心意。
也确认一下,自己的心意。
她看得出来,他并非是对她无情。
只是,他们之间相隔的三年时光,难以在一时半会儿跨越。
她想,再等等看。
她的一双眸子静若秋水,似乎粼粼泛起波澜。
却不似女儿家的羞赧。
倒是让谢贵妃突然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接话。
缄默须臾,她颔首笑道:“好,那我就先等着。”
***
又过几日,一辆青帷马车踩着晚霞,辘辘行至镇国公府的门前。
谢二郎的夫人蔺兰,带着她的女儿阿穗,赶在谢言峰的忌日之前,从成都府回到了长安。
难得团聚,谢夫人自是兴高采烈地张罗起家宴。
谢言岐散值回到府中的时候,众人已是齐聚正堂,言笑晏晏。
一见到绕过影壁,大步流星走近的男人,坐在谢夫人膝上的阿穗便连忙跳下地,一阵风似的,扑向谢言岐。
——“三叔!”
怕她踉跄着摔倒,无奈之下,谢言岐只好俯下身,伸手将她扶住。
见状,还未享尽孙女绕膝之福的谢夫人不由笑道:“真是的,这蕴川一回来,就把阿穗给招走了。”
“他怎么,就不自己生一个?”
闻言,坐在旁边的蔺兰也不免跟着打趣道:“他的婚事儿都还没着落,又怎么急得来?”
本就相隔不远,她们的这番对话,自是一字不落地传到谢言岐耳畔。
孰料,这还没够。
看着天真不谙世事的阿穗,竟也在她们话音落下之时,拉着谢言岐的袖角,佯作不解地发问道:“对哦,三叔,你怎么还不成亲呀?你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再晚些,恐怕都没有小娘子愿意嫁你了。”
最无忌的童言,往往最是能杀人于无形。
话音甫落,谢言岐便乜斜凤眸,睥向走在旁边的阿穗。
对上她仰首望来的无辜目光,忽然,他小幅度地抬了下眉峰,似是自嘲地一笑,“合着,这是给我设的鸿门宴呢。”
一个个的,都紧着他的婚事不放。
谢言岐将阿穗送回谢夫人身边,然后对着座上的镇国公、谢夫人,还有二嫂蔺兰,依次见礼。
旋即,他撩起袍衫下摆,落座于蔺兰对面的位置。
谢夫人抱起阿穗,重新放到膝上坐着。旁边的蔺兰则拿起一块玉露团,递到女儿嘴边。然而她的目光却瞥向谢言岐,笑吟吟的带着揶揄,“男大当婚,谁让你啊,迟迟都不肯开窍。我这次回成都府……我那个阿弟,比你还要小上两岁,他儿子都能追着阿穗叫姐姐了。”
闻言,谢言岐抬手抵住眉骨,眼帘微垂,也不知想到什么,眸里噙着笑,“我尽快。”
他本就生得一副风.流相,这一笑,更是深情到,有那么些勾魂摄魄的意味。
看见他这几近荡漾的模样,谢夫人和蔺兰对视一眼,登时心领神会。
而镇国公在这种事情上,就难免要显得迟钝一些。他顿了片刻,忽然回过神,直言问道:“你尽快?感情你小子,是相中了谁家姑娘?”
谢夫人接着他的话逼问:“快说说,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好让人去说亲。”
虽说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但如今真切面对着他们的盘问,谢言岐还是颇有些无奈。
他用指节来回剐蹭着眉骨,随后,似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下唇角,“还是三年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