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知道逞强。”圣人清楚她的秉性,实属疼惜又无奈。
于是他连忙吩咐桓颂去尚药局请奉御过来,华阳也懂事地扶着初沅,去往就近的暖阁暂且安歇。
初沅确实没有办法再强撑着情绪。
她顺从地跟着华阳的轻搀起身,缓步走出廊庑。
行至庭院,她蓦然回首,望向廊道里,那道侧对着她的身影。
他和圣人隔着红木雕龙纹几案相对而坐,身形挺秀若巍巍玉山,斑驳碧影落在他锋锐清隽的侧脸上,直如画中人一般。
见她还一步一回头地朝这边看来,坐在案前的圣人不由笑着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从始至终,坐在他对面的谢言岐都不曾抬眸,看她一眼。
初沅黯然垂下眼睫,终是随着华阳走远。
等到他们的背影没入远处树荫,谢言岐抑着起伏不休的心潮,动作极缓地端起案上茶盏,浅抿小口,咽下那股腥甜,随后侧过头,望着绿树蕉桐掩映的宫阙尽头。
这时,圣人忍不住地轻声喟叹:“初沅这个孩子,命运多舛,又懂事得早。朕……自知亏欠她良多,最是放心不下。”
“蕴川,不知朕,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情。”
闻言,谢言岐有刹那的愣怔,旋即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宇。
***
好在初沅的身子并无大恙,只是情绪变动剧烈,难免就有些承受不住罢了。
于是遵从医嘱,她就在宫里多待了些时日。
一晃,初沅这趟进宫,竟已停留了半月。
尽管因着她颇得圣宠的缘故,无人敢置喙,但临近月底的这日,初沅还是婉拒了华阳等人的挽留,选择出宫回府。
毕竟,总在宫里回避着,也不是个事儿。
翟车踩着辚辚辘辘的声响,驶过建福门的时候,他们又和按例巡查宫闱的虞崇峻撞了个正着。
虞崇峻既为金吾卫将军,掌宫中及京城巡警,自是经常驻守在宫中。
见到初沅的翟车,他大步流星地跟在车旁,和车架并行,明朗的笑意晃眼,“殿下这就要回去了么?要不要,末将护送殿下一程?”
回答他的,是不耐烦打起车帘,探头出来的流萤,“还请虞将军记着当初的承诺,莫要继续纠缠。”她还记得这人之前的种种愈矩之举,让殿下遭受了多少的非议。在她眼里,这世间也唯有谪仙似的人物能够和殿下相配,眼前这位神经粗大的虞将军,明显是配不上他们殿下的。
这话说得着实不算客气。
虞崇峻却也不恼,只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掩去稍纵即逝的黯然,道:“末将别无他意,若是殿下觉得不便,那末将……就送殿下到宫门口吧。”
车里的流萤正要出言拒绝,初沅却是轻扯她袖角,极轻地摇头了下头。
只要他没有任何的出格之举,这样的一番好意,倒也没必要拒绝。
待华盖翟车驶出皇城,夜幕已然低垂。
眼见得就要到了宵禁的时辰,车夫只得在请示以后,抄了条最近小道往公主府而去。
然,就在他们转弯离开朱雀大道,进到坊墙相夹的狭隘小道之时。
坊墙之上,忽然从天而降道道黑影,持着陌刀,将翟车团团包围。
见状,随行的护卫连忙拔出佩剑迎战。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一时间,车外刀剑相接,铮铮之音刺耳。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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