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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位。一位是长安来的富商,年逾五十,妻妾成群;一位是永宁侯的侄子,荒淫无度……”
还有一位,是她曾经的裙下之臣,一个口口声声说,要为她赎身的县丞之子。
可不论初沅跟了这其中的哪一位,那她往后的余生,便也只能在这潭沼泽泥泞里挣扎了。
初沅怔然看着琼羽脸上的疹子,眉间蹙起了一抹愁云。
她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似在问琼羽,又像是在自问:“琼羽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还是说,是我太贪心,太不懂得满足了吗?”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抬手摸一摸琼羽的脸,可将要触及时,却又遽然停住,怜惜又歉疚地僵在了半空。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认命,可每当这时,便总有一道声音越过遥远模糊的记忆,盘旋萦绕在耳畔:“我们阿沅啊,可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金枝了,任是谁,都攀折不起的……”
那个声音温柔又充满力量,于是执念又生,慢慢地在她心里扎了根。
让她不肯屈服。
直至今日,那个想要逃离浮梦苑的念头,已然融入了骨血,再不能割舍。
她不知道,这样的妄念,居然还会将置身事外的琼羽拖下浑水。
她的叹息轻如落羽:“都怪我,怪我贪心不足,才害得姐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琼羽笑着摇摇头,道:“不要担心,我都有分寸的。这些啊,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其实用不了几天,就能全部消失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再说了,只要能帮到你,这点小事儿,又算得了什么?”
初沅都明白——
只有当琼羽破相,不能接客、不能示人时,她们才有办法走到下一步。
琼羽无条件对她的这些好,就像是一把炽烈热情的火,将她的心来回炙烤着。
她于心不安,回身在橱柜里寻了瓶药膏,转而交给琼羽,道:“这是三娘给我的玉颜膏,用过以后,不会在身上留下任何疤痕。姐姐的疹子起在脸上,可千万不能疏忽了。”
琼羽接过那个通体玉白的瓷瓶,睫羽垂下几分黯然。
原来这一瓶就价值千金的玉颜膏,竟是被三娘送到了初沅这儿。
也难怪她之前练舞刮伤手臂落了疤,三娘却无可奈何。
如今她终于得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心里是喜,还是悲。
她暗自苦笑一声,再抬眼时,已经藏好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她对初沅笑笑,道:“多谢妹妹的一片好意,那这玉颜膏,我就先收下了。”
收好瓷瓶之后,琼羽还是给初沅讲了好一会儿,这风月里的秘事。
——毕竟,再怎么在背地里折腾,她们也得想法子对柳三娘交差不是。
眼看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到了要离开的时辰,琼羽拉起初沅走到里间,往她手里揉了张麻纸,附耳低声道:“这是浮梦苑的布局图,上边用红笔画圈的地方,都是三娘布下的眼线,所以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避开……三日后,你换上我的衣裳冒充是我,循着地图上的路线,到浮梦苑后边的七里港河畔去。到时候,那里会有个船夫来带你离开,为了方便你认,我会让他在船上挂一盏灯笼,上边写一个‘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