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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盏垂眼,视线落在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落在边角,又开始抠牌。
而且,而且……
偏偏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这想法一出现就压不住,温盏委屈得说不出话,一局牌打得乱七八糟。
不能这样。
她想。
不能一边决定了不再喜欢他,但又想要见到他……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人不可以既要又要。
但是,但是。
要怎么办才好。
她的暗恋是,明明已经在脑子里想过千百遍,不要再喜欢——
可路过人潮,还是生物本能一样地,用余光寻找他。
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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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课,商行舟也依旧没有出现。
温盏跟着放学的人潮往楼下走,接到涂初初的电话:“铛铛!盏盏你是不是下课啦!我们学校东门见哦,我在美术馆门前的柱子那儿等你。”
温盏应了声“好”,又有点好奇:“我们去哪吃饭?”
涂初初嘻嘻:“到了你就知道了。”
温盏轻声:“行。”
元旦之后,省赛的结果也很快出来,排名里温盏甩开了费元嘉两名,给费元嘉气得一整个星期脸色都黑如锅底。
涂初初主动跑过来说,朋友送了两张赠票,要带她去一个很有意思的神秘地方吃饭。
她一向擅长制造小惊喜。
温盏就也没再问。
到东门,涂初初已经等在美术馆门口。
她今天穿长裙大衣,手里拎了一只巨大的小熊包,看起来有点萌,又莫名显得很正式。
两人一起乘车,冬日的夕阳光辉刺破温吞的薄雾,在窗玻璃上留下淡红的痕迹。
出租车一路出了四环,温盏才后知后觉,回过点儿神:“我们是要去石景山吗?”
涂初初眼睛一亮,海豹鼓掌:“哇,这你都能猜到!我们盏盏好聪明!”
温盏艰难地问:“嗯……去动物园吃饭?”
“……那我收回前半句话。”
工作日,往城外开,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抵达目的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日暮西沉,太阳落下去,染红一片遥远的天际。
车在有些陈旧但高大的铁门前停下,温盏心跳忽然跳得很快。
她有点难以置信,转过来问:“我们去游乐园吗?”
涂初初打响指:“猜对啦!等会儿给你一点奖励呀!”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路上车来车往,但并没有什么车辆在游乐园门口停靠。
晚风吹乱温盏的长发,她伸手去扶,被毛茸茸的头发扫得微眯起眼,隔着小半条街的距离,远远看到立在入口铁门处的商行舟。
他背对着这边,穿一件黑色的飞行员外套,整个人肩宽腿长,身材好得不像话。
对面跟三件套似的,站着石一茗,裴墨和纪司宴。
温盏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停住脚步。
涂初初自然而然,挽住她的手,小声问:“我把我哥也叫着来了,没提前跟你说,你会生气吗?”
温盏欲言又止,转头对上涂初初小心翼翼的目光,叹息:“没事的。”
涂初初恢复元气:“那就好!我担心你不想见那个狗东西!”
……狗东西。
温盏被她挽着,走过去。
夕阳完全落下去了,晚风透凉意。
商行舟听见动静,微眯着眼转过来,隔着几个人的距离,遥遥投过来一眼。
黑色的,深邃的,深不见底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