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听见军靴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冰冷的质感,有点沉。
她的手心又沁出汗。
迟千澈线显然也注意到了,收回目光,问:“他们是?”
“北边军区的空降兵,挺精锐的一个小队伍,都刀口舔血的角色。”负责人带他们走另一边,“来这儿执行任务,耽搁了下。”
迟千澈想到那件衣服,没再开口。
三个人上楼,一路上输了好几道密码,温盏总算见到这批她熟悉又陌生的设备。
负责人见她开始检查,还是不太放心:“之前叫过好多工程师过来看,都没弄好,你……能修吗?”
温盏还在想陶也嘴里的小妹妹。
突然就觉得烦透了,她松了松围巾,声音发闷:“能。”
负责人于是出去了。
到门口,她听见他压低声音,特小声地跟迟千澈说:“你这同事,脾气是不是有点怪。”
迟千澈和善地笑笑:“她姓温,父亲在北京工作,单名一个‘俨’。”
负责人愣了三秒:“虎父无犬子,当我没说。”
后面的对话,温盏都没再听。
注意力集中回工作,她在这儿一待就是一整天。
再回过神,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迟千澈过来敲门,带她去吃饭。
她跟着他下楼,边走边说:“最迟明天下午,所有设备都能恢复运行。”
迟千澈摇头:“我相信你能弄好,但不用这么急。”
温盏想,他是不急,但她急。
西城走在路上,不定什么时候,又遇见商行舟。
这地方怎么会这么小。
走到门口,迟千澈去开车。
外面黑漆漆一片,温盏站了会儿,跑到院门口哨兵脚边捡了根树枝,又回来蹲下,画着圈圈等。
屋檐下灯笼摇晃,过年时窗花没撕,一门之隔,世界天寒地冻。
啪嗒。
脸颊忽然传来湿意。
温盏一个激灵,思绪被打断,猛地抬起头。
天空漆黑,没下雪,泛寒意。
又一滴。
啪嗒,这回掉在她鼻尖。
温盏心里毛毛地升起警惕,犹豫着起身,谨慎地往外边走了几步。
站到房子边边的光源里,她迟疑着探头——
屋檐上头没灯,黑的,有个东西,摇摇欲坠,挂在那。
不知道是什么。
她眯眼,想再看清楚点儿。
手腕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拎小鸡崽子似的,一把将她拽到回来。
“……?!”温盏毫无防备,趔趄几步,脸颊猛地撞上防寒服。
熟悉的热气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衣服外壳硬硬的,她嗅到清冽的,像冬青,雪一样的气息。
身后传来“咚”一声巨响。
房檐上一大块冰凌重重砸下来,落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插进厚厚的雪地。
风还在吹。
温盏脑袋发晕,头顶响起男人低哑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透出丝笑意:“你怎么回事儿?知道是什么吗,就往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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