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走不了,我就顺手买了点东西。”
迟千澈身上携带着清澈的风雪气息,咬下手套扔在方向盘,窸窸窣窣拆开手中巨大的塑料袋,声线平稳,“有热牛奶,不过一路过来估计也快凉了,你先把它喝了。”
他说着,拆出个螺纹纸杯状的东西,悬到她面前。
温盏回过神,摘了白色耳机,伸手接过:“谢谢你。”
少女声音很轻,尾音里带一点天然的软。
碰到她的手指,迟千澈微顿了下,热气一触即离。
车内暖气呜呜吹,肩头落雪开始融化,湿哒哒地反光。
他脱掉黑色防寒外套,随手扔到后座:“我刚刚回加油站,问那边的司机了。”
牛奶用的是隔热纸杯,掀开盖子之后,还挺烫的。
温盏伸舌头,舔舔:“然后?”
“他们说,一年到头,栽在这条国道上的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抛锚正常,但修车得等天亮。”出去一趟,迟千澈额前黑发被雪打湿了些,落在鼻梁。
他敲开烟盒,往嘴里咬了根烟,嗓音含混:“但我估计,等天亮了,基地来找我们的人也该到了。就是——”
他停顿:“得辛苦你,在车上过个夜。”
“没关系……”正认真喝牛奶的温盏睁圆眼,挺正经地说,“我不辛苦。”
迟千澈没说话。
天气预报播完,他切换电台,音乐换成首老歌,深沉婉约。
点燃了烟,他给窗户开条缝,攥着烟伸到外头。
高原上的风冷得吓人,在狭管里低咽。
半晌,他说:“你不用这么拘谨。”
“……”
“还叫我迟总也行。”
“……”
好一会儿,温盏的脸,慢吞吞地烧起来。
温盏现在做算法。
这一行,怎么说呢,最大的好处,是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
她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跟人讲话,甚至不想跟同事一起吃午饭。
这种社恐性子,导致她已经入职两年并升职两次了,都不知道自己隔壁部门的领导是谁。
然后,前段时间,总算知道了。
嗯……是她小时候曾经玩得很好,但后来读初中出国就失联了的发小,迟千澈。
他好几年不更新朋友圈,突然诈尸,说自己妈妈要做心脏手术,求推荐北京的医生。
温盏社恐但人缘好,在老同学的事情上一向热心,立刻帮他找了人。
一来二去,两个人又重新走动起来。
迟妈妈住院,她去看望,瞥见他随手放在桌上的工牌,才惊讶地发现:“我们是同事啊?迟千澈,我们竟然是同事?”
迟千澈当时,欲言又止地,投来一个无语的眼神。
然后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温盏妈妈耳朵里。
温盏母亲杨女士是军婚,也是一个催婚狂魔。
一听说,兴奋得不行:“这么巧?那你们正好趁着一起出差,赶紧培养培养感情啊,这知根知底的你上哪找!”
当时迟千澈就在她旁边,通话内容一字不落,听了个全。
温盏干笑:“我没想……”
结果迟千澈思考片刻,竟然说:“也不是不行。”
就那瞬间,温盏猛然发觉。
她比迟千澈小两岁,的确也没那么年轻了。
人好像确实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开始想要凑合,想找家世相当的人,互相将就。
荒郊野岭,雪势丝毫不见减小。
迟千澈见她沉默,许久,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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