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烛影摇晃,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瑾夭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脑袋一阵阵发胀。
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行径违背了师父的教导,昨晚才会梦到屋外那人满身伤的样子。
自从记事起,师父就总教她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一遍遍告诉她要心怀天下,便是深陷囵圄,也一定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然而,师父到死也没能给她养成那样热心的性子。
甚至因着一些事情,她的性子比小时候还要冷淡木讷一些。
师父说的那种兼济天下的人,瑾夭也是有几分敬佩的。只不过于她而言,更信因果缘法,生死皆有定数。
若是能与她相遇,便算是有缘,她自会伸手援救。
昨日的事与往常不同,她不是吝啬那些药材,只是不想让那人饮鸩止渴,也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
早先便说好了十五日,经昨天日出时间正好。
她不愿意与任何人有什么羁绊。
瑾夭穿衣洗漱,从卧房出来时目不斜视,余光扫到仍跪得笔直的人,皱起眉,却没有停下步子。
她无视了面色愈发苍白的陆肖,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回到屋子里待着。
这一整天,不是必须出门的情况,瑾夭就房门紧闭,在屋中看书,出门时也会控制好视线,绝不乱看。
她心口涌起一阵阵莫名的感觉,给自己诊脉时,又什么都摸不出来。瑾夭凝神思索了半刻,取了一颗调理的药丸就水咽了。
心跳慢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难受。
瑾夭坐在软塌上看书,但总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伸手要扯了被子来盖,正摸到角落叠好的衣服,是那人落下的。
晌午她去灶房时,无意扫过,便看到那人的身形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会儿,许是已经走了。
瑾夭坐了一会儿,将思绪慢慢收回来,放下手中的书,盖了被子在软塌上假寐,时间久了意识才开始昏昏沉沉。
她睡得并不熟,半梦半醒了好几次。最后是被一声惊雷震醒的,她揉着发痛的脑袋坐起来,外面已经是大雨倾盆。
瑾夭的面上还带着几分迷茫困倦,视线望着窗户的方向,又听着打了两声雷,才算是回过神来。
她凝神思索了很久,手都已经摁在窗子上,想要打开窗看一眼。
那人受了重伤,应当不会坚持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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