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未投入屋中,光线有些昏暗。
陆肖眸中一片死寂寒冷,听到屋中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反手从头上的发带中拽出一根极细的银线,无声无息地靠近屋中唯一的活物,杀机四现。
他手中的银线绷成最易杀人的力度,却在闪电般动手的前夕,动作莫名一顿。
陆肖下意识要忍住心头的怪异,却在片刻停顿时余光扫到床边的青衫。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那双不似常人的眸子刹时沾染了几分人气儿。
他低头看到手中的杀人银线,眼底更是闪过了几分慌乱,掩耳盗铃般将手藏到身后,随后赶忙闪身躲进黑暗里。
屋外传来几声婉转的鸟啼,未关严的窗户将带着青草味的风散进来。
陆肖却全然感觉不到,只紧张地听着软塌上人的呼吸声。对方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面朝着墙,呼吸绵长睡得正沉,根本没有察觉刚才命悬一线的危险。
他蜷了蜷手指,感受着掌心银线的冰冷触感,却因为藏在黑暗里,神色看不清晰。
半晌,陆肖默默将银线藏回发带里,明明是几乎刻在骨子里本能,这次竟不自信地借着屋中的铜镜检查了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像是一只蹑手蹑脚的奶猫。
陆肖毫无偏差地调整成睡前的姿势,闭上眼睛将气息调整得绵长,伪装出沉睡的模样,只是睫毛不安地颤了颤。
屋门口的小黄狗还在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刚才屋中消弭的危机。
睡在软榻上的瑾夭气息仍旧平稳,面朝着墙壁,似乎睡得极为香甜,侧头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捏着手链坠的手重新放松,眸子微弯,唇角抿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口熟睡的小狗被阳光叫醒,开始在院子里乱跑,发出呜呜的叫声,时不时还要拿毛茸茸的小脑袋撞一撞卧房的门。
陆肖似乎睡得很沉,只不过藏在暗处的手指收紧又放松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选择装睡。
一直到院子里的小狗有些急了,哼哼唧唧地不停撞门,瑾夭才算是打着哈欠坐起来。她扫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微微挑眉也没有拆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卧房。
瑾夭先给小狗的食盆填满,而后进了厨房开始煮粥。
灶房传出做饭的响动,有炊烟升起,小院都跟着更加鲜活了几分。
陆肖从瑾夭出门便偷偷睁开了眼睛,听到灶房传来响动,便赶忙下床取来处理早上崩开的伤口。他早就习惯了疼痛,清晨凭本能活动时,根本没有在意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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