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赶忙去拉他的手,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冯祁不是好人,跟他一起算计这么精明的周沅,是与虎谋皮,随时都会惹火烧身。”
尹禛叹了口气,疲惫道:“小鑫,我没有时间了……”
“你别这么说,你现在的情况……”
尹禛打断他的话,“我问过杜医生了。”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风雪交加的夜晚,远处的绿化带上一株绿植摇曳在风中。
根茎已被埋了半截,烈风与暴雪肆虐着。
尽管摇曳着,却也顽强地坚挺着。
“我没有兄弟姐妹,能找到骨髓资源的概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配型成功移植手术成功无任何排异迹象……这一项项加起来机率有多少?能活着当然是好的,可我们不是三岁小孩儿,总得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尹禛平静地看着那株绿植,眼底沉静宛如清泉,“这些年我真的太累了,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周沅的性子我太清楚太了解了。”
“他偏执极端又占有欲极强,做事心狠手辣,对于背叛他的仇人更是会将人置之死地,不去琢磨我跟他这些年来究竟有没有真情实感,哪怕我父亲害了他父母,改写他人生这一件,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可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跟他纠缠到死,我想过了,马上六年了,不管这个期限他当不当真,我觉得我该赎的罪赎了,当初他无微不至照顾了我六年,这六年我还给他。”
“禛禛……你没必要……”习鑫鼻子泛酸有些想哭。
尹禛却道:“虽然大多数情况我并不聪明,但我真没那么傻,我跟冯祁的交易不过互相利用罢了,我当然不会将周沅、将衡舟集团置之死地。”
“我只想要周沅明白我背叛了他,我这辈子还没赌过什么,这次就是想赌一赌周沅知道我背叛他后,究竟是直接弄死我,还是对我心灰意冷让我滚。”
“可你就不怕他报复伯父吗?”习鑫担忧问到。
尹禛扑哧一笑,“唔……这也算赌吧,冯祁必定是要给他整一堆烂摊子,周沅这样性格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将项目给他,必定是要跟他死磕到底,到时候他无暇顾及,说不定等他处理完事情,我可能都不在这世上了。”
尹禛轻笑道:“到这儿就不算赌了,周沅肯定会念着死者为大,不再刁难我父亲,等过两年我父亲出狱时,周沅说不定……”
尹禛停了下来,眼神有些落寞,停顿片刻后继续道:“说不定身边已经有别人了,那时候肯定也记不得再找我爸的麻烦,我会告诉我爸,等出狱后一刻也别耽搁,立刻去外地,再也不回来。”
“禛禛……”习鑫坐在主驾驶侧身看着他,突然抑制不住掩面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