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要拿我们当质子?”
“您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您还有一国之君的模样吗?”
黄太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质问,也顾不上细细分析状况,赶紧先与安北侯等人通气。
又是眼神,又是手势,除了开口,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管皇上怎么看、怎么想,总之得提醒这几位反应快,力气大的武将,别管那门窗了,先得稳住这些老御史。
这几位老大人,跟他和范太保这样的“绵柔”性子可不一样,一个比一个刚毅。
回头一句话说得不畅快,气血上涌,真往柱子上一撞……
没必要,真没那个必要。
安北侯与冯仲等人也明白,老老实实回到前头来,与几位年轻力壮的大臣一块,挪动了些位子。
站得当然不整齐了,但确确实实封住了几位老大人们冲动的角度。
不能直接冲了,老大人们需要拐个弯,就会给他们反应的余地。
黄太师见状,略松了口气。
他也不想一地的血迎皇太孙进大殿。
“恕老臣直言,”黄太师平复了下情绪,站了出去,“您此举并不明智。
外头守得再严实,等他们率军冲进来,也不是对手,到时候殿内就打开了。
而殿内,您身边就几个内侍、侍卫,您要下狠手,人数上不占优。”
皇上靠着椅背,盯着黄太师看了好一会儿,道:“那依老太师之见,朕该如何做?让皇城守军放弃抵抗,放反贼进来,然后朕让贤,把自诩皇太孙的林繁请到龙椅上?”
这两个问题,皇上问得很平静,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淡淡的,仿佛在问今儿天气怎么样一般。
可是,也正是如此的平静,越发显得嘲弄万分。
因为,没有答案。
黄太师给不了皇上答案,其他人也给不了。
诚然,对所有臣子来说,不管是早就心里向着皇太孙的,还是两方都可以的墙头草,亦或是支持皇上的,到了此时此刻,皇城危急时,选择已经很简单了。
向皇太孙俯首称臣,亦或是,一臣不事二主,拂袖离开官场,更刚烈些的,以死表态。
他们是臣,他们有很多选择。
龙椅上的皇上却不是,他也不是个肯老实认输的人。
见底下沉默了,皇上勾了勾唇,笑容很是讽刺:“众卿不用担心,朕留着你们,不过是想和林繁好好谈一谈而已。怕什么?你们活着,才有的谈,你们死了,还谈什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范太保,忽然间长叹了声。
而后,也不管形象,慢慢悠悠地席地坐下了。
“老了,站不了这么久,”他道,“坐下歇歇。”
黄太师睨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在他边上坐下。
大军正在进攻皇城,等打到金銮殿,怎么也得花些时间。
他们这些“人质”,老的老,弱的弱,还有好几个烈性子。
真要大闹起来,内侍、侍卫固然人数少,但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黄太师很怕自己的老伙伴们一个扛不住,气得厥过去、或者又去撞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