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不满足只做外戚?
这些年作假的数字,触目惊心!
谢羽的笔触,尖锐又犀利,一句句的质问如排山倒海之势,在纸面上涌现。
落到最后,就是清君侧。
需得清除颜家这样,在君王身边辅政,在君王远处屯财的居心叵测之人。
最后一笔写完,谢羽看着眼前的文章,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写这种檄文,就需要气势。
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因此,中间绝对不能松劲,若是涂涂改改的,就没有那股气了。
林繁恭谨道:“大人赐文,万分感谢。”
放下笔,谢羽又把小二唤来,道:“先前忘了,麻烦使个人跑一趟衙门,寻我那师爷,请他把我的文印送过来。”
小二得了赏,自是欢欢喜喜去。
谢羽又坐回来,看着林繁,道:“当年,我高中之后,听恩师讲了不少政务上的见解,彼时我不过初出茅庐,很多想法不乏天真之处,是靠着恩师的指点,才能从一位考生、转变为一位官员。”
念书时,只看文章、才华、人品,可真正走出考场、步入官场,谢羽才知道前辈们说过的“远不足够”是什么意思。
学生的那一套,在官场上是要跌跟头的。
他又是年轻气盛,若不是林宣肯不遗余力的指点他,只怕也不会迅速成长,当然,之后这些年的官途也就不可能这么顺利。
“您也会面临身份的转变,”谢羽神色严肃,极其认真,“朝堂政务繁复,您一定要十分用心。
我曾听说,吴王过世,皇上登基,他能让大周发展起来,是他信任三公,听从恩师这样有能力的官员的建议。
只可惜,后来,他的身边,不再都是忠义之人。
您不要步他后尘。
大周能经得住一次动荡,却未必能经得住第二次。”
林繁以同样的认真,听完了谢羽的肺腑之言,而后,他深深地拱手行了一礼。
“大人所言,我铭记在心。”
外头,小二引师爷来了。
谢羽打开门,接过一只木盒,回到里头,在纸面最后加盖印章。
墨干了,林繁收起檄文,又行一礼,这才戴上斗笠,出了雅间。
外头,师爷一脸好奇地看着与他。
看不清模样,只能猜个大概,等那人下楼,师爷才进雅间。
“大人,”他问,“那位是……”
“一位故人之子,”谢羽道,“与他写了篇文章。”
说着,他推开了临街的窗户,看到林繁出了鼎香楼,身形融入往来的百姓之中。
谢羽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林繁也没有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