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边,出主意的邓国师靠不住,办事情的徐六也靠不住。
出事后,邓国师眼看着是稍稍老实了些,顶替了徐六的纪公公却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起码,在皇太后看来,和她身边教出来的宫人比,差远了。
这让皇太后如何放心?
皇上是她的儿子,她养育他、扶他坐上龙椅。
儿子长大了,翅膀大了,不希望她再管这管那,这确实让她十分寒心。
可是,再是难过,再是心寒,她也不能真的不管。
要不然,皇上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让人去把平阳接回来,”皇太后道,“她还是长公主,该有的仪仗不能少。”
皇上皱起眉头:“母后难道认为,她会乖乖回京来?”
他不傻,赵瑰也不傻。
母后凭什么认为赵瑰会听话?
只怕是京里迎接的仪仗还没到祁阳府,赵瑰早跑没影了。
赵瑰不会听话,赵瑰在装模作样,这一些,皇太后一清二楚。
可是,担着这个身份,处于如此局面,有些戏就必须得唱!
平阳难道没有在唱戏吗?
她在大骂永宁侯府与定国公府时,骂的那些难道会是真心话?
就是一出戏!
平阳不止唱了,唱得还十分得意。
他们要对付平阳,就只能先照着这戏本子唱下去。
在那三府从京城脱身的那一天起,皇上和她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只能是对面出什么招,他们接什么招,见招拆招。
如若忍不住脾气,一味硬着来,只会被那一拳头一拳头打得鼻青脸肿。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太后不信皇上不懂。
皇上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也正是因此,皇太后明知皇上忌讳、不满、甚至会怪她,她都得赶来御书房。
“哀家让夏嬷嬷去接她,”皇太后道,“皇上不用担心能不能劝得了平阳,只需安排好仪仗。”
皇上挑眉。
下意识地,他想说,以赵瑰的性情,夏嬷嬷只怕被她一刀劈了。
话到了嘴边,他忽然觉得,母后恐是话里有话,只是当着黄太师的面不好明说。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师怎么看?”
黄太师摸了摸胡子,道:“皇太后说得在理。”
皇上道:“既如此,太师替朕传书唐筹,让他等着京中派人去接长公主。”
黄太师应下,退出御书房。
毫无疑问,皇太后另有安排。
只是,表面上合情合理,就不能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以长公主的能耐,她主动出现在祁阳城,也一定想好了后续的应对之策。
御书房里,只留了皇上与皇太后母子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