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拉开,弦鸣惊人,鸾鸟冲天起,全给飞跑了。
虽然,看起来是皇先出招,平阳与侯夫人陷入了被动,但人家早早做过各种准备,怎么会乱了阵脚?
侯夫人出宫后,时间虽紧,但只要没有耽搁,足矣在城门关闭前出去。
而他们母子呢?
皇顾着火情,直到不久前才与她说了几句实话。
她被瞒在鼓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刻恍然大悟,已是鞭长莫及。
从头到尾又理了一遍,皇太后扶额揉了揉。
怎么能这么愚笨!
办的都是什么事儿!
如果早些与她交底,让她来处理这些事,何至于弄成这般模样!
若是她,不说所有人都扣得稳当,最起码,侯夫人、秦家丫头、平阳,这三个别想逃出京城。
手里握着人,落于下风时,也不会没有翻盘的机会。
只可惜,皇不听她的。
思及此处,皇太后心里一痛。
但凡皇少听那妖道蛊惑,愿意多听听她这位母亲的话……
之前,她就是太顾着皇的感受,才克制着没有插手,谁知捅出这么一个大窟窿!
“明日一早,使人去那三府,把他们人去楼空的消息传了,再使人去安国公府,弄清楚秦家丫头何时离开,徐六又去了哪里,”皇太后整理着思路,交代道,“让衙门出协查的文书往各州府送,快马加鞭到飞门关,扣秦胤父子与林繁。”
皇忿忿。
母后这口气,不是商量,而是敲定了,是在指挥他做事。
这种傀儡一样的感觉,是皇最愤怒的。
“母后……”
皇太后哪会不了解他,直接打断了皇的话:“哀家说的不对吗?”
如此咄咄逼人之态,让皇下意识挑刺:“明日一早?太迟了吧?”
“不然呢?”皇太后冷声道,“皇要怎么与群臣解释,明明三更半夜,谁家都关了门了,一国之君、大半夜不睡觉,使人去捶门,捶不开了就翻墙,而后发现没人了。为什么?无端端的,为什么?”
皇被这几个问题彻底触怒了:“为什么?因为他们要反,因为朕知道他们要反!”
“是什么原因,让刚刚立下大功的武将突然反叛?”皇太后站起来,直视皇,“西凉未平,南蜀只是缩回去了、又不是亡了,他们为何要在这时候反叛?”
皇绷着脖子,青筋凸起。
答案在他的心里,答案却不能公之于众。
“朕的皇位,明明是父皇亲手给的,”皇颤着声音,道,“朕当了二十几年皇帝,朕稳固了大周的江山,到头来,朕像是无脸见人一样!”
皇太后的双手落在皇肩膀:“你名正言顺,为何要自己乱了脚步?好好的帝王大业,你走到现在……”
皇身体一僵。
他几乎可以想象皇太后会说什么。
从大周建朝后,她絮絮在他耳边说的,都是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