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林繁的肩膀,毛固安想说些什么,在嗓子眼里绕了绕,还是咽了回去。
很多年前,林宣也这么跟他说过。
毛固安当作一乐子,林宣随口说,他也随便听,听完就搁脑后去了。
直到刚刚林繁那么一说,陈年记忆翻涌上来,毛固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真不愧是两父子啊。
毛将军在心中深深感慨。
原就听说过,林宣对这独子很是重视,除了征战、练兵,他留在京里时,就亲自培养儿子。
文武启蒙,都是做父亲的亲自来。
只可惜,林宣早早就不在了。
而他与永宁侯嘛。
他还硬朗,能应战,能杀敌;秦胤连走路都要儿子架着了……
这个样子,连打一架都打不起来了。
反正他毛固安,肯定没脸皮跟个病人动手,胜之不武。
这么一想,毛将军苦笑摇头。
看法、不合、不满,确实有很多,但是,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过两年,他也硬朗不了了,还老惦记着那些事儿,好像是没有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憋着这股气,让棺材板儿打架去吧?
要不然,他就听林繁说的,去跟永宁侯说道说道?
打不了架,了不起就吵一顿。
他身体比永宁侯健康,他少计较些,也不是不行。
也就当作是给早亡的林宣一个面子。
毛固安安慰、鼓励了自己一番,语气里还有一丝倔强:“好意,心领了,我再想想。”
说完,他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回自己帐子去了。
林繁看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
黄逸站在一旁,这时候也笑了起来。
“嘴巴硬,”黄逸啧了声,“嘴巴比腰板硬。”
当然,这是对自己人。
同是大周的将,在西凉、南蜀虎视眈眈之时,对同袍弯腰又不丢人。
若是对着外敌,黄逸知道,毛将军腰板笔直。
林繁笑着道:“不说亲密无间,能少些心结,也是好事。”
黄逸乐得不行。
在他看来,有心结的只有毛将军,永宁侯根本不会把这些放心上,倒是林繁……
“不止能当孩子王,”黄逸一面说、一面笑,“林小子真能讨老头儿们的喜欢。”
听黄逸打趣他,林繁挑眉,道:“你确定?京里的老大人们提起我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