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还活着的时候,经常上折子要求发兵,也有不少老将军们赞同。
前头那八年,虽没有攻克西州,但陆陆续续地,朝廷也收回来了一些城池。
等林宣病故后,朝中主内政的声音更重些。
尤其是近八九年,除了守着边关,朝廷未曾往外踏过一步。
可边关战事,你不进、敌就进。
大周一副只顾防御的样子,别说西凉、南蜀那样有模有样的小朝廷,连一些部落、马贼都敢往几个镇子极其周边村落下手。
多年如此,别说边关百姓有埋怨,驻军也有怨气。
最让史尚书担忧的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除了边关驻军,朝廷其他只有操练、未曾真刀真枪打过仗的兵士,他们上了战场,能打成个什么样子。
可这些话,朝堂上说了也白说。
太平日子过久了,不是谁都想着继续进取的。
私底下,与几位老将军唠叨两句,明面上,还是算了。
思及此处,史尚书又往库房的方向望了一眼。
林繁也没有真的掌过兵,缺乏经验。
若有机会,让老将军们带一带,历练一番,兴许能有不少收获。
等再过些年,那些老将都提不动刀了,那就真的断了层。
都说虎父无犬子,盼着这一位能像他父亲一样,用兵如神。
库房之中,林繁合上了一册旧档。
一时间,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境,那些波涛太过汹涌,一遍遍冲刷心头。
以前,他知道林宣很厉害,父亲才华横溢,让他敬仰不已。
除了出征时,父亲对他亲自教导。
林繁聆听父亲教诲,那么高大的人、离他那么近,那么亲切。
可现在,他看着赵临的生平,感受着他的强大,却无法靠近。
他的生父,站在高处远处,在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以至于,有一瞬,林繁想问自己,他配做赵临的儿子吗?
长公主交给他的那柄木枪,其中饱含着赵临对他的期待,生父希望他与他一样的勇敢、强大,他做到了吗?
文书放回了木架上,林繁慢慢走出了库房。
晚霞当空,红得刺眼。
他想,他需要像秦鸾说的那样,打个盹,精神舒畅些,来面对所有的困惑。
永宁侯府。
秦鸾早前就睡醒了。
做完日课,又用了些点心,她在木墩子上站了许久。
以前,从未有过“喜欢”这样的想法,甚至不曾想过,这种心境会出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