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是不愿意的。
他不满意阿鸾与赵启的亲事,若换成赵源,他依旧不愿意。
并不是说,秦胤对大殿下性情品德才华有什么想法,哪怕不牵扯任何朝政、站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挑孙女婿,也想要挑一个身体康健的。
更何况……
秦胤往身后朝房里看了眼。
珠玉在前。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连自家老太婆,秦胤都闭紧了嘴,但他自己知道,从很多年前开始,他的心就是偏的了。
上朝时辰已到,内侍来请各位大人移步。
朝房里的官员鱼贯而出。
黄太师背着手,慢悠悠落在了后头,经过永宁侯身边时,他停下步子,想说什么,见对方一脸凌然气,终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徐太傅走在最后面,拄着拐杖,林繁扶着他。
直到入金銮殿,林繁才松开了手。
退朝后,林繁本该即刻回衙门去,才出大殿,就被内侍唤住了。
“皇上请国公爷至御书房。”
林繁应了。
身后,徐太傅拿拐杖轻轻敲了敲地砖。
林繁回身,观他手势,知老大人亦要同行,便又搀着他过去。
迈进御书房,里头烧着地火龙,很快散了寒意。
徐太傅行礼后依言落座。
皇上问了些公务,林繁一一作答,本想提一提交给邓国师的道士奸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
没有结果的事儿,早一天问、晚一天问,区别不大。
那就别当着徐太傅的面提了。
老太傅对邓国师的厌恶满朝皆知,训起皇上来从不管什么君臣、只讲师生,早几年就时常不欢而散,近一两年越发频发。
徐太傅今儿嗓子不适、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脾气上来了,训又训不了,万一气病了……
真没那个必要。
林繁不想气徐太傅,却管不住有人要煽风点火。
徐公公奉了茶,尖着嗓子,道:“皇上,大殿下那儿还等着徐太傅授课。”
“让他等着,”皇上随口道,“朕与太傅商议朝事,难道比他听课还要紧?一到冬天就犯病的身子,还不知道好好养着,就晓得看书、看书!”
徐太傅皱了皱眉头。
皇上又道:“太傅就是太纵着他了,他想看什么书就教他什么书,他自身没有阅历,根本无从领会,越学越钻牛角尖,生生成了书呆子。”
徐太傅不爱听这话。
与大皇子念书教养有关的话题,他与皇上不知道争了多少回了。
最初时,还是讲理为主。
毕竟,教学需得因材施教。
大殿下那身子,别说大江南北了,连京城都没有走出去过,何谈阅历?
阅历受限,多读写圣贤佳作,他们几位老先生多讲多教,总不会读差了、教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