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当年苦修此剑谱,可资质略逊于父亲和儿子,唯独参不破这一招。虽然他已经将整本《曲有误》倒背如流,但口头功夫和真刀实枪到底有异,再加上他卧床多年已然体衰,沈沉却正值青年,竟然抵挡不住天璇、摇光二星,只听“噗嗤”“噗嗤”两声,剑气已在他身上留下两个血洞。
沈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手中黑剑哐啷落地。沈沉一扬岁寒剑,剑锋直直抵住他的脖颈,直逼上头青色的血管。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竟是平江夜宴的掌门弟子们也赶了来,为首的梁从芝、赫连珏脸色阴郁,见到沈林如此猖狂,梁从芝不由怒喝道:“好你个沈林!我早就知道,你痊愈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另有龌龊,如今终于露了马脚!说,你对落落、段如沛出手,是意欲何为?”
沈林笑道:“梁从芝,你一口一个我另有龌龊,倒是拿出证据来啊?空口污人,不是君子所为。”
赫连珏神色冷冷,道:“宛白,你来说。”
人群中的朱宛白上前一步,声音还有些发颤:“我……我去帮落落找点心,恰巧来晚一步,谁知还没进门,就看见门缝下缓缓溢出一滩鲜血……我忙扒着门缝看,只见有一人,背对着我,竟然在大口大口地……喝落落的血!段尼师阻拦不及,被打倒在地,他转身,我才看到,居然是沈老庄主……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他好像看到了我,眼睛缓缓地移过来,移过来,盯着门外的我看……”
众人被她说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离沈林远了些。只有沈沉依旧提着岁寒剑,神色冷肃。
梁从芝的白绸已经绕在指尖,道:“沈林,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狡辩?”
沈林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露出和许多年前一样精明的、友善的笑容:“好吧,那么,你们放开我,我就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
沈沉冷声道:“不可能。”
沈林看了看梁从芝,耸了耸肩,意思是不是他不配合。赫连珏皱眉道:“沈沉,你先放开他罢,我用昆仑的八巧锁锁住他的手便是。”
昆仑八巧锁,比七巧多一巧,乃昆仑祖师爷的得意之作,纵使如同钟晚那样有缩骨术,也难以逃脱。
沈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将沈林交给赫连珏,又吩咐几个弟子去救治落落、段如沛两人。谁知就在锁上好的一刹那,沈林却猛地挣开赫连珏,朝一旁的段如沛扑去,发狂般喊道:“血!血!”
他不顾一切地用舌头去舔舐地上的血迹,见不多,又直直往段如沛身上抓挠,惊得旁边的弟子尖叫连连,像一条可怜又可怖的蠕虫,丝毫不见当年的风采。人群中的女弟子们纷纷惊叫,梁从芝大喝一声,白绸如蛇一般缠住他的四肢,将他裹得像一个粽子。与此同时,岁寒剑挑破他右腿经脉,沾着他滴滴落下的鲜血,抵在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