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就已经生得足够惹眼,这样穿戴更是清贵俊美得不似凡人,真是应了“天帝坐北斗”这句话。钟晚看完一眼之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看完之后还欲盖弥彰地将视线黏到一旁的花架上,问道:“你怎么来啦?”
前几日孟亥还说他想见那个人,钟晚那时候还能嘴硬不认,现下真的见到沈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欢喜和释然便无可辩驳地涌了上来,叫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沈沉道:“来拜见赫连掌门。”说罢,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来找你。”
他这句话说得实在暧昧,钟晚瞪大了眼睛看他,刚想顺势调笑一句,却看到他对自己摊开手,掌心中赫然是装了易容丹的翠色小瓶。
他不由心里一阵恍惚,想:“啊,原来如此,是给我送易容丹来了。我当是为什么呢。”
他这才意识到,易容丹剩得确实不算多了,然而沈沉却比他更清楚这一点。钟晚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将瓶子收进怀里,只听他又问道:“你的寒毒,有再发作么?”
“不是说十天一周期……啊,”钟晚突然想到,“你来不会还是因为这个吧?”
出乎他意料,沈沉很坦荡地“嗯”了一声,道:“今日是第九天了。”
钟晚笑道:“怎么?寒毒而已,熬一熬就过去了,更何况上次也不是……”他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上一回自己缩在人家被窝里不肯出去的窘态,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昆仑山高气寒,对于你的寒毒多有不利。我找七巧配了几服药,勉强能应付过去。”沈沉道,“不过我方才随寻文去拜访赫连掌门,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认出了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钟晚也知道瞒不过他这样的聪明人,便将自己如何遇到范之云和孟亥,如何撞上赫连珏走火入魔等等一并讲给了他听,只是掐去了自己同赫连珏争吵的一段。沈沉拉了两把椅子同他一起坐下,静静听完,方道:“未免是坏事。”
“正是如此,”钟晚道,“昆仑本就行事随意,师兄还可以帮我多加掩护。凭我与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不至于将我暴露,只是怕……人心难料,谁也说不准。唉,不说了,听着就怪让人心寒的。”
沈沉却追问道:“那你就不怕我也‘人心难料’吗?”
钟晚被他问得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毫无戒备之心地将多年未见的沈沉划入了“自己人”里头。
沈沉却不给他回应的机会,接着问道:“你先前骗了我这么多回,连同我告别,也要遮遮掩掩地骗人,就不怕我怀恨在心,寻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