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三言两语之间处处透露着蹊跷。告诉蒋初阳天山有难的“那人”是谁?空青又为何对沈家恨之入骨?
钟晚来不及多想,只是一一记下了,准备回去和沈沉商量。
此时密道已经走到了尽头。梁从芝轻轻扣了扣墙壁上的一块石砖,那石砖便“啪”一声弹了出来,紧接着旁边的几块也纷纷挪开,露出一个圆台来。
梁从芝道:“师叔应该知道,我们天山论阵法武学,都比不过其余三大门派,于是师父别出心裁,将坎离经隐于湖底,只留一个空壳祭在正殿严加看守,又托了明玄大师在这附近设下阵法,一旦有人擅自挪动坎离经,便会被菩提禅院的八苦阵围困至死。”
蒋初阳点了点头:“‘六亲不认八苦阵’,这下就算明玄大师自己来了,也得守规矩。”
“是了,”梁从芝说着在圆台上轻轻一拂,将一本藏青封皮、看上去颇平平无奇的册子捧在手心,“所以我不信沈沉说的那些话。但既然是那人说的,那么一切另当别论。”
钟晚听他们语气,显然是对“那人”十分信赖。但究竟是谁能让向来心思缜密的梁从芝也深信不疑?
蒋初阳见她欲打开经文,连忙阻止:“当年师姐与其他三个掌门约定,绝不可擅自阅读《生死八转经》……”
“师叔放心,师父另留了方法。”梁从芝并不翻开书册,仅仅掀开书页一角轻轻一捻,见上面逐渐浮现出空青的字迹“坎一”,便给蒋初阳看:“师叔请看,这是师父生前留下的小法术,倒是很管用。”
蒋初阳没接话盯着那秀美的字迹出神,梁从芝也不打断他,任他伸出手指摩挲着那两个字。
洞穴里幽静暗淡,只有湖水从头顶汩汩流过。他们仿佛窒息于湖底。片刻后蒋初阳长叹一声:“确实是师姐亲笔所书。”
钟晚离两人不算太近,只能将对话听个大概,然而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梁从芝一页页翻开页角故技重施,她下手极快,仿佛在择药草般敏捷,不消一会儿工夫坎离本就到了底。蒋初阳颇为疑惑地“哎”了一声:“宋夜南那小子骗我?”
原来那人叫做宋夜南。钟晚只觉得这名字出奇的熟悉,但一细想却和隔了层雾似的记不真切。好在这等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倒也不觉得有多懊恼。
“他没骗你,”梁从芝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师父在写最后一个‘离’字的时候我正送茶进去,她不知怎么手一抖,晕开了一片墨……”
她点了点光洁干净的纸页:“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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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端坐在会客厅,脊背笔直,侧脸俊美,有一种乾元中也极少见的、剑出鞘般的锋利锐气,与天山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