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轻声道。
钱先生心中惊骇不已,刚才一瞬间他忽然不能动了,这绝对不是错觉!
“钱家第十七代子孙钱聪、钱家妇郭氏小茹,向钱家列祖列宗叩首作揖。”
钱太太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紧张万分,偏头一看,丈夫竟在发呆,她赶紧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钱先生上前,想俯身鞠躬。
桌前三根烛火立即无风而动。
井玫瑰神色一紧:“跪下三叩首!”
钱太太看见三朵乱飘的烛火也是表情一变,咬了咬牙,顺着井玫瑰的话拉着丈夫一起跪下了。
规规矩矩叩了三个头,恭恭敬敬作了三个揖,烛火又恢复原貌。
井玫瑰心下略松,现在这个社会,许多地方都废除了跪拜祖宗的礼节,大多数人都是意思意思一下,稍微弯弯腰,拱手作个揖就完事了。
幸好钱太太是个聪明的,也幸亏钱先生疼老婆,不然前面的事都跟钱家老祖宗们商量好了,他们夫妻在这里却掉了链子,实在不划算。
“钱聪,倒酒。”
钱先生收起刚才不怎么在意的心思,小心翼翼走到桌边,一点儿一点儿将整桌杯子都倒满酒。
“好了,你们去客厅等着,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过来。”井玫瑰让他们先离开。
钱家太太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拉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丈夫转头就走。
还说什么呢,他们夫妻俩刚才反应不够快,差点就得罪了钱家的列祖列宗,现在井大师不要他们待在那儿,肯定还有别的事,一向精明的丈夫怎么犯起糊涂来了?钱太太决定去客厅好好说说他。
俩人一走,餐桌上坐着的一圈人影,轮廓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最先说话的自然是年纪最大的那位,眼看着胡子头发全是白的:“你个小女娃子,刚才说的是真的?你有本事让聪娃儿他婆娘生一个娃娃崽出来?”
语气和善是和善,就是乡音太重,井玫瑰听得一知半解。
看她神色懵懂,最年轻的那个叹了口气,用普通话将老祖宗问的问题给她转述了一遍,又叹了口气:“你刚才骂得对,是我没有教好钱聪,害得我们钱家都要绝后了。”
才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年纪再大一点儿的老头揪了耳朵:“你是在暗示你老子不会教儿子咯?我没教好你兄弟,让钱聪婆娘被他堂哥害得,四十多岁了还没生娃娃!”
钱聪他爸急忙否认:“爸,我可没这么说,您别揪我了,这小女娃看着呢!丢脸!”
“哼哼,你也知道丢脸,你没有这么说,你是这么想的!啥子叫我们钱家要绝后了!你大哥他家里不是生了四五个孙孙吗?你会不会说话?都死了这么多年还不会说话?”
钱聪他爸苦着脸:“您都说了,那是大哥的孙孙,又不是我的孙孙!”
井玫瑰听了几个来回,发现其实他们的话也不难懂。一群白胡子白头发的老爷爷配合一口可爱的土话,怎么听都趣味横生,她没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