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孟很有分寸,没有再她房间里停留太长时间,就走了出去。
裴世月是看着江孟走到房门口的,或许是因为不清醒,所以她的目光一点掩饰也没有,直直地落在江孟身上,还带着点留恋。将自己从噩梦中带出来的人,和刚才片刻的温柔,不论是哪一件事情,都让她有些忍不住留恋。
直到看见了江孟消失在门口,裴世月这才从床上下来,走到浴室。
裴世月身上的睡衣几乎全都已经湿透了,她趁着浴缸放水时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没多意外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人脸色苍白得就像是鬼一样。
好多美梦在梦醒后,让人什么都不记得。可是这样的噩梦,还是曾经真是存在过的噩梦,却像是把剧本镌刻在骨头上一般,不仅仅怎么都忘不掉,甚至她还能感觉到当年在医院醒来时的那种痛。
医生说,她身上的那些伤早就痊愈。可仍旧在做了这些噩梦后,那些痛苦似乎再一次伺机缠上了她的身体,浑身上下处,没一处不痛。
裴世月将自己淹没在了浴缸中,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看医生,吃药,也无法缓解这种精神幻想出来的疼痛,唯有濒临死亡时,好像这些痛苦才能片刻短暂地不存在。
当口鼻耳都被温热的液体包围时,密不透风,没有一点空气,肺部再无一点氧气,那种窒息快要死亡的熟悉的感觉终于让幻想出来的疼痛消失。
“哗啦——”
随着水声,水花四溅,裴世月从浴缸里出来。
她收拾得很快,再出来时,不过就是十分钟之后。
江孟听见动静,也从房间出来。见到裴世月的第一眼,他的目光就落在后者脸上,有些冒犯地没有挪开。
“你怎么了?”江孟皱着眉问,“做噩梦吗?”
他倒是从来不知道裴世月会做噩梦,而且一般人做噩梦哪里会像是她这样,如同被梦魇一般,没有人叫她,还压根醒不过来。
裴世月点点头,“嗯。”
她声音还有些干哑,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没精打采。
江孟走在她身边,“梦见什么?”
裴世月一顿,像是在思量一般,最后她还是开口了:“小时候的一些事,不太愉快。”
江孟想到裴世月口中的那个“弟弟”,直觉可能裴世月的噩梦跟后者有关,他便没有再提。不过很快江孟从自己脖子上解开一东西,他直接牵住了裴世月的手,然后塞进了对方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