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东出声问:“学费还差多少钱?”
胡家旭捏着衣角,垂着头小声说:“我家已经拿不出一分钱。”
毛东叹了口气,说:“明天一早,你再过来找我,我带你去取钱。”
“谢谢老师,将来我有出息了,一定报答您!”
……
听完胡家旭的话,蒋墨涵愣了愣,他实在没想到胡家旭在那么小的年龄下,有过那样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乔星年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师没有反悔,第二天我去找他,他就带着我去了银行,取了钱给我,我顺利地上了高中。高中三年的学费,以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都是老师给我的,如果没有他,我走不出那个村子。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夜里,我再一次去了老师的家,还是那个简陋的宿舍,他还是一如三年前,在看到我时有些惊讶。
他问我怎么来了,我将录取通知书给他,他看到后一阵欣喜,脸上的笑容我至今无法忘记。我关上房门,插上插销,一如三年前,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他吃惊地看着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只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少年,已经变得强壮。我没有如他的意,抱住他吻了上去,我爱那个男人,那个给我了希望的男人。
那一夜,我很幸福,突然觉得十八年穷苦的生活,也没那么让人绝望,至少我遇到了我的爱情。”
蒋墨涵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家旭,好半晌才出声问道:“你是同性恋?那你为什么要和罗瑶在一起?”
“不,确切地说我是双性恋,我不排斥男人或者女人。”
“既然你爱你老师,那为什么会分开?”
“他死了。”
胡家旭眼底浮现痛苦之色,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死了?”蒋墨涵有些惊讶,说:“他……怎么死的?”
“学校里有一个女老师喜欢他,只是他不喜欢女人,所以一直都没答应。那晚我们发生关系,正巧被那个女人撞见,她就把这件事传了出去。
在那样一个镇子上传出这种事,那就相当于把他送上绝路,学校把他赶了出来,原本体面的工作没了,还被人戳脊梁骨,甚至当面辱骂他,他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还记得那晚我去找他,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竟花白了头发,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没了精气神。
他抱着我哭了好半晌,又笑了好半晌,他说幸好女人没看到我的脸,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他还说不能再供我上学。
向来话少的人,那晚却说了很多很多,还将他的存折给了我。三天后,邻居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上吊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