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欢从王氏那里接了一碗玉米粒,走在院里天女散花,一群鸡鸭“咯咯”“嘎嘎”地围着她转,小黄狗也摇着尾巴来凑热闹,场面好不活泼。
虞欢乐在其中,满脸笑容。
齐岷在一旁默默看着,发现虞欢身上有许多矛盾的特质。比如她说话很毒辣,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可实际上心又很软,对待侍女亲如姐妹,怀疑方伯受人欺负便要抱不平。
比如她脾性很乖张,从来不跟“温顺”沾边,闲来无事便爱干些僭越规则、挑战权威的荒唐事,可安静下来时又很温和,乃至很温暖,让他想起记忆里已快模糊的母亲,又或是许多年前那个不甘于被命运捆绑的自己。
再然后便是现在,她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燕王妃,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置身于这渔村农院、家禽家畜之中,竟又没有半点委屈违和,反是笑得天真灿烂,像只自由自在、恣意欢脱的兔儿。
若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这是那座巍峨王府里对镜梳妆、红衣胜火的燕王妃呢?
虞欢喂完碗里的玉米粒,回头对上齐岷的目光,问:“你有没有觉得,农家生活也很不错?”
齐岷正要回答,忽然从这句话里感应出一层更深的意味,内心震动不已。
虞欢等他回答。
齐岷道:“农家生活可没有锦衣玉食,奴仆成群。”
“一个奴仆都不能有?”
“最多……两个。”齐岷在心里盘算着。
虞欢耸眉:“那比我现在还多一个。”
不等齐岷表态,又嘟囔:“不过才两个……”话里很有些嫌弃的意思。
“……”齐岷住口,又慢慢改口,“三个?”
虞欢扳手指:“洗衣做饭一个,梳妆打扮一个,以后有小孩的话,照顾孩子来一个。嗯,三个。”
说着,点点头,却并不再多说什么,拿着空碗转身往屋檐走。
“喂。”齐岷在后面闷声喊。
“我没有名字吗?”
身后静了片刻,传来男人的低唤:“欢欢。”
虞欢不理。
男人又道:“再扶我走一会儿。”
虞欢把空碗放在屋檐底下的簸箕里,走回来。
齐岷坐在树荫里,大概是因为这些天养得好,俊脸较往日白皙了些,剑眉凤目,鼻如悬胆,看人的目光破天荒的藏着些柔情。
“再叫一声?”虞欢扬眉,有点坐地喊价的架势。
齐岷淡淡一笑,唤:“夫人。”
虞欢心头“砰”一动,抿着笑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