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笑完,柔声问:“以后都是指挥使来护送我?”
齐岷默认。
“那我无聊的时候,指挥使可否陪我聊天?”
“齐某不善言辞。”
虞欢不以为意:“那就听我说吧。”
齐岷不做声,收回目光,下令出发。
启程以后,虞欢果然开始闲聊。
最开始是聊路程,后来是聊风土、人文、天气,最后,则从食物聊起了她自己。
“指挥使会煮奶茶吗?”
“不会。”
“那爱喝吗?”
“不爱。”
虞欢心说那你那天还喝。倒不拆穿,抿唇一笑:“我特别爱喝。”
齐岷淡淡“嗯”一声。
虞欢枕在胳膊上,用一种回忆往事的语调说:“小时候,母亲跟父亲吵架,一气之下带我回了外祖母家。外祖母家门外有一条种着大槐树的巷子,巷子里有一家茶铺,卖的奶茶特别香。别人家的奶茶都是咸的、辣的,只有他家是甜的。”
日头悬在树林上,落下一束束金光,齐岷策马而行,目光投在前方。
“我喜欢喝甜甜的奶茶。”虞欢神色柔和,慢慢说,“外祖母知道后,便重金请那家茶铺的老板娘来府上做厨娘。从那天起,我每天都有香甜的奶茶喝,要是有哪一天喝不到,便不高兴,不高兴了,我便要坐在屋檐下哭。”
齐岷眉目微动,莫名想起第二次见面时,她戏谑他是否爱哭一事。
“后来,父亲来了。”
虞欢的声音倏而惆怅:“可是他只是来接我,而不是接母亲。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不是吵架,而是和离了。回家以后,我没有了母亲,没有了外祖母,也没有香香甜甜的奶茶。再哭也没有用,没有就是没有了。”
山风卷林,周身树影飒飒而动,“没有就是没有了”、“再哭也没有用”……这两句倏然回音一样地徘徊在耳畔。
齐岷说:“后来的奶茶,是谁煮的?”
虞欢撩眸看他一眼,回答:“春白呀。”
“甜吗?”
“甜啊。”
齐岷上钩,虞欢唇梢微扬:“不甜的奶茶,我从来不喝的。”
齐岷不语,想起自己上次喝到的那一杯,那大概是她头一回自己煮奶茶,又稠又苦,偏巧就给他赶上了。
“指挥使会吗?”
齐岷收神:“会什么?”
“喝不甜的奶茶。”
“不会。”齐岷下意识。
虞欢语气拖长:“那就是说,还是喜欢甜的嘛。”
“……”齐岷侧目。
马车辘辘前行,虞欢枕在臂弯间,脸庞映着荧荧日影,唇角上扬着,两个梨涡扎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