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
商贤闻此,亦爽朗地笑起来。
“那您既然有结盟之意,以后老朽与您在朝中就是一体的,可否透露透露您的真实名姓?”
商贤早就好奇,眼前这一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谢灵玄长眸阖了阖。
他微微凑近了一些,商贤凝神去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却只听到轻飘飘的一声,“自是姓谢,名灵玄,字子诀。相爷糊涂了,连这都要问?”
商贤脸色一黑,绝知没那么简单就套出他底细来,也就暂时作罢。
当下两人心照不宣,已达成了某种协定。
商贤将云渺唤过来,满是爱惜地疼了一番,对下人们道从今以后,云渺就是府上的五小姐了,谁也不得怠慢了去。
云渺那日和萧游一道来认亲时,被赶出去摔得多惨,可做梦也想不到今日会如此顺利。
她激动惊喜已极,心里还惦记着萧游,眼看自己就要做大家小姐了,不能让哥哥错过这个好机会,当下鼓起勇气,磕头恳求道,“爹爹!女儿其实还有一哥哥,也是您的骨肉,盼爹爹疼一疼他,将他也认下吧?”
商贤哦了声,“竟有此事?”
谢灵玄点头道,“不错,原是一对兄妹的。”
商贤又问那男娃在哪,谢灵玄说,“她那哥哥原本在我家做伶人,日前却因为点误会,刚刚离开长安城。相爷派人快马去追的话,应该能追回来。”
商贤期待与谢灵玄结盟,称霸朝野,对谢灵玄的这些无关紧要的要求很是依顺。
当即命家中地位最高的豪仆,以最高礼节去寻萧游公子,必定要将他哄回来。
云渺听了,心下欣慰。
她和哥哥穷人变富人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她并不知萧游还和温初弦混在一块,只道萧游把温初弦带出去后,就独自走了。
云渺想,左右萧游在外闲着也是闲着,眼下回来就能当商府的贵公子,何乐而不为呢?
公子都说他无辜了,不会因为夫人的事怪罪他,怕什么。
商府的每一块砖石都像是珠玉打造的,这滔天的富贵,对人的吸引力是极大的。云渺幻想她成了商氏的小姐后,万一还能嫁给公子呢?
左右夫人走了,公子是不可能不续弦的。到时候她若嫁给公子,可不是妾,而是堂堂正正的长房主母。
她净顾着自己做美梦,忘了富贵迷人眼,爱意惑人心,很多时候好事就是这样变成坏事的。
……
包袱被抢去后,温初弦不得不事事依赖萧游。
他对她也算好,身上银钱虽然不多,但还是尽全力给她买最好的,每走一段路,他都叫她停下来休息。
但温初弦还是有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萧游对她的示好,她还是不敢领受。
两人并排走路时,温初弦感觉萧游老是微扭着脖子看自己,像是在窥视她的心思一般。
温初弦还有求于他,没办法,只得躲避再躲避,装作看不见。对于他的多番示好,她也佯痴扮傻,岔开话头,杂以它语。
出了府后,萧游对她的尊敬确实差了许多。
不知萧游满怀希望地牵了温初弦多少次手,温初弦又难堪地甩开了多少次。
这样的拒绝,即便是傻子也能感知到了。
萧游坦白道,“你以为我这一路跟着你,只是想蹭你的银子吃喝吗?”
他的感情很复杂,羞涩,失望,渴望,混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可是嫌弃我……太穷?”
穷一直是萧游内心的症结。
他确实不比谢灵玄那样大富大贵,可他也不是天生贫贱的。他父亲,可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商氏老爷,太后的亲眷。
若能和商氏认亲,那他就也是贵公子呢,地位不比谢灵玄差。
“你既从谢家跑出来,不就是过够了那种生活了吗?为何,为何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温初弦摇摇头。
不能。
她晓得萧游或许并没恶意,她余生还很长,再找个男人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但萧游太着急了,让她……她很难受,浑有种被逼迫的感觉。
她才刚从阴森森的谢府中逃出来,心虚还未平复,不想这么快就又被男人缠上。
“萧公子,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就死心吧。”
后半句话说得很轻,有点心虚。
此刻的她,是不该给萧游甩脸子撂重话的。她一无钱财二无路引,离了萧游还不是寸步难行。
萧游怔怔,望着她的清秀的背影,失魂落魄,喉间苦涩至极。
他忽然怨起谢灵玄来,不知谢灵玄对她到底做了什么,让她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上了。
铺天盖地的绝望之意席卷而来,萧游忽然好生没意思,觉得就此分别就分别吧,他也懒得再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