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迟渊以为他出门是因为担心自己,即便那想法转瞬即逝,在听见晏昀的询问时还是有些无法言明的失落。
“没有。”迟渊微微垂眸,将那莫名的失落隐于眼底。他目不斜视的往屋内走去,声音依旧平淡无波,让人听不出情绪:“我找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对于这个结果,晏昀丝毫不觉讶异。他抬手关上门,转身跟着在桌旁坐下。
迟渊将鄢城外竹苑所见复述了遍,那竹苑在附近山上,极为隐秘,待他寻过去时,里面早没了人影,案上的茶也已经凉透。
“估计破阵后就逃了。”晏昀听完后没忍住轻笑了声。锦夜除了阵法强外,其他都学而不精。而邬尤尚且羸弱,更不可能冒险对上阿渊。
他们能联手布这样的阵法,想必提前花了不少心思。
“那现在怎么办?”白祈有些头疼的摸摸后脑勺,一个阵法困了他们好几天,屠杀了成百上千的人,还差一点全部灰飞烟灭。
若是他们再布阵,那后果....白祈不敢往下想,小脸紧紧皱着,颇为沮丧。
“白祈。”迟渊见状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浅笑着宽慰道:“别想了,先回去休息吧。”
“嗯。”白祈听话的点点头,起身便往门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没打招呼:“那师尊,晏前辈,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迟渊仍旧浅笑着,微微垂眸表示知晓。晏昀却是愣了会儿,再回神时白祈已经走远了。
迟渊的笑意也已敛去,看向他时如往常一般淡漠疏离。
那瞬间,晏昀突然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曾经的那个少年阳光明媚,开朗爱笑,不管多远看到他都会打招呼,离开时也会如白祈这般乖巧的道别。然而不过短短三百年,那人的笑容便只对一人绽放,面对他时总如山间雪松,泛着无尽冷意。
晏昀想不明白为什么,心里的感受也从未有过。他随性而为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却第一次体会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迟渊一回头便见晏昀脸上神色复杂,像是哪里不舒服,又透出些许的茫然。他下意识的开始担忧,又想起之前查看时他并无大碍,便将那担忧隐去,淡淡的问道: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瞬间将晏昀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心中隐痛似乎也跟着消散。或许是错觉吧,晏昀如此想着,直接将它忽略了过去。
“没什么。”晏昀浅淡的笑笑,垂眸给自己添茶:“你将白祈支开,是还有什么事么?”
他问得直接,迟渊闻言却不急,看着他不慌不忙的倒茶,白皙的手指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吹了吹热气,然后极浅的轻抿了口。
直到他搁下茶杯抬眸看过来,迟渊方才对上他的视线,深邃眼眸直直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如寒潭深渊,那瞬间晏昀差点以为他知晓了自己最隐秘的身份,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试探,于是忙装作茫然模样,微微皱眉。
“魔尊晏昀啊,怎么了?”
“那阵法的反噬非同寻常。”迟渊仍旧盯着他,声音平淡无波:“你以魂魄入阵,出来时却毫发无伤,我想问问魔尊大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虽然事出反常问问也人之常情,晏昀听完这话还是有些不快。好在他语气是冷淡了点,比起之前来倒也好了许多,他也就不计较了。
</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