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白撒手,张口似要说话,吐出的却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呻1吟。
安然端着果子起身,在季元白身前半蹲下来,问道:“疼吗?”
季元白双眼被冷汗糊住,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只看到一身火一般的红衣……他死死咬住牙关,一声不吭,不是不想理他,而是知道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安馨儿悲愤道:“你把他害成这样,居然还说风凉话!”
安然恍如未闻,依旧低头看着季元白:“疼吧?但还不够疼。比不上抽脉挖骨之痛……”
微凉的手指点在季元白眉心,下一瞬,季元白体内肆虐的“火焰”仿佛寻到了出口,从眉心汹涌而出,消失在少年指尖。
季元白瘫软在地,喘着粗气,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好一阵才开口道:“不见得吧……”
声音沙哑。
安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那句——“比不上抽脉挖骨之痛。”
“焚筋之痛,我尝过太多次,”安然道:“你以为,死而复生很简单?你以为,人脱胎换骨变成凤凰很容易?如果不是师傅布下的结界,御兽峰上下,日日夜夜都能听到我的惨叫。”
季元白沉默下来。
安然坐到地上,从端着的盘子里,摘了一颗果子塞进季元白嘴里。
灵果入腹,仿佛干涸的河床上落下了一场雨,迅速滋润修补着枯萎的经脉,被焚烧一空的灵力如露珠一般,由无自有,一点点凝聚。
安然道:“不要以为我突发善心,不过是看你毒发之际还帮我拦了一剑,给你个机会,听你说说你的条件。”
季元白坐起来,对安然抱拳一礼,诚恳道:“盗取灵骨之事,皆因我而起,受益者也只我一人……便该由我一人承担,还望凤公子,不要再迁怒他人。”
安然问道:“是不要迁怒,还是不要追究?”
季元白顿了顿:“……不要追究。”
安然笑笑,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季元白默然。
如果这少年只是险死还生,且因祸得福获得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际遇,他还可以厚着脸皮,请求他无论有多少仇怨,只冲他一个人来……
然而这少年,原是天之骄子,资质超绝,根骨无双,已一脚踏上仙途,却因被人觊觎资质,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抽去灵根,夺去性命……又无数次的忍受非人痛苦,才能重获新生……
如果他没有承受一次这少年承受过的痛,说出“不要追究”这四个字的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
季元白不是圣人,若这少年是他的生死仇敌,或是恶贯满盈之辈,不必安馨儿出手,为重入仙途,夺人灵根的事,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做。
但是他太了解他的未婚妻,但凡这少年有一丝取死之处,她怎么会忍到现在,早将这少年贬的一无是处,告诉他他死的罪有应得……
却听少年又道:“让我不继续追究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季元□□神一振,抱拳道:“凤公子请讲。”
安然手一翻,指尖又是一株焚筋草,指向安馨儿,道:“让她也吃一株,我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安馨儿下意识后退两步,继而醒悟,冷冷道:“凤非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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