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父皇给我安排好的路对吗?”赵恒道:“从嫡皇子,到国公,然后为大雍稳定江山、血战沙场之后,剥去身上的一切,去看守皇陵以苟且偷生?”
雍帝不语。
赵恒嗤笑一声,道:“那阿然呢?”
雍帝低头喝茶,淡淡道:“我活一日,他便活一日。”
赵恒自嘲一笑。
一个是出身尊贵、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的皇子,一个是雍帝从小精心培养的太子,在皇帝百年之后,想要相安无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若不想祸起萧墙,只能“牺牲”一个。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雍帝心中,准备“牺牲”的那个,或许在雍帝心里,他一直都姓刘,而不是姓赵……
他至此才明白,安然为何要在诗会之上大出风头,为何忽然说要出去走走,做点事情。
他在增加自己的分量,以间接增加他赵恒的分量。
若他没有遇见安然,在数十年征战之后,被雍帝随意找个理由剥夺身份,卸去军权,他也只会痛苦于被父亲误解、被兄弟猜疑;等雍帝百年之后,他捧着遗诏看守皇陵的时候,更只会遗憾于,雍帝到死都不相信他的忠心……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是雍帝选择抛弃他之后,给他留下的一条退路,一条活路。
只是如今多了一个安然,只要安然活着,他便是去守皇陵,新君也放心不下,所以雍帝若还想用这条“退路”,必要先杀安然。
“我活一日,他便活一日”的另一重意思,就是我死,他便死,他死,你才能活。
只是安然一纸诉状,洋洋千言,令雍帝不忍杀;写出千古绝唱,名满天下,令雍帝不敢杀;令大雍五谷丰登、人无饥馁的承诺,更令雍帝不舍杀。
加之太子最近受安允儿连累,声望大跌,雍帝心中的天平渐渐向他赵恒倾斜。
直至太子自请退位,雍帝才终于下定决心。
“好,我……”
赵恒话刚出口,便被安然打断,道:“国公大人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不必理会我。我几次险死还生,身体早就破败不堪,哪里活的了二十年那么久?”
赵恒看了他一眼,转向雍帝,道:“父皇,这个太子……我做!”
雍帝扬眉,正要说话,就见安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从石凳上软软跌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
赵恒忙抢上前扶住,想也不想从怀里取出玉瓶,将里面的灵乳灌进安然嘴里。
雍帝蹲下来,按住安然的腕脉。
安然再咳出几口鲜血,才慢慢睁开眼睛,骂道:“贼老天!”
明明他只做没说,居然也遭到反噬,而且比上次厉害多。
雍帝缓缓松手,冷哼一声,道:“安然你再这样逆天改命、任意妄为,还能活几天?”
“再多苟延残喘几年没问题,”安然喘匀了气,笑道:“按国公爷原有的命格,会在三年之后,在朔北一场大战胜利之际,被身后飞来的冷箭射伤,不治而亡……这难道就是皇上您想看到的结果?”
雍帝神色晦暗难明,不再说话。
……
数日后,安然伤势在灵乳的滋润下渐渐恢复,并未等赵恒的册封大典,直接带了圣旨和从工部、吏部调度给他的人手,准备离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带着醉意的歌声从路边传来,安然掀开车帘,看见周长宇拿着酒壶,在清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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