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
男人简单答了一句,问身边的人:“那边可有人家?”
那人摇头:“没有,而且这烟,也不像是炊烟。”
男人点头,若是炊烟,他也不会停下了。
男人转向马车,道:“怕是山火,看着烟不大,也没有鸟群惊飞,应该来得及……我带人去看看。姐姐你们先赶路,我随后就到。”
车中的女人并不多问,道:“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男人点头,安排下人手,当先纵马下了官道,驰进不算密的林子。
走了一截马就进不去了,男人留下一个人看着马匹,带着剩下的人下马步行,速度竟也不比骑马慢。
“爷!”
走在最前面的人低呼一声:“您看。”
男人一语不发的上前,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火灾现场。
地上树上遍布的斑斑血迹,还有靠在树干上,死状凄惨的“尸体”,无不显示这是一处凶案现场……但问题是,中间那一小堆冒着浓烟的火,是谁生的?
“劫匪?”侍从讶然道:“这地方居然会有劫匪?”
“尸体”旁边散着一个包裹,已被人搜刮一空,只剩了两件旧衣服。
不必男人吩咐,护卫们纷纷散开,或去周围探查,或警戒四周,或熄灭火堆。
“不是劫杀,”男人道:“是仇杀。”
劫杀只要钱要命,仇杀才会这样让人死前还受尽折磨。
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拦住准备上前查验“尸体”的从人,大步上前,蹲下,伸手在“尸体”胸口连点数下,内力源源不断从掌心灌入,沉声问道:“什么人要杀你?放火的人呢?”
从人愕然:合着死的这么凄惨的一具“尸首”,竟然是活的?
然后,他就看见那具“尸首”慢慢睁开了眼睛,顿时心神巨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也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可以这样好看,仿佛夜空中流淌的灿烂星河。
男人也愣住,垂死的眼睛,他见过很多,绝望的、疯狂的、麻木的……
唯有这一双,美的惊心动魄、摄人心魂,让他忘了今夕何夕。
勉力使出催眠术的安然又喷出一口血,好在按在胸口的那只手源源不断的涌出热流,让他好受许多。
男人看着满脸血污的少年无力的垂下眼眸,睫毛很长,微颤。
“这年头,”少年喃喃,声音很低,但出奇的动听:“好人真少……等了这么久……才有人来。”
男人忽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想象不出,一个临死还有闲心吐槽的孩子,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被人这样折磨。
男人道:“所以,火是你放的?”
少年低低的“嗯”了一声。
“想活?”
“嗯,”少年道:“想活。”
“可如果我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你?你可知万一引起山火,会造成什么后果?”
安然无力咳了两声,低声道:“引起山火,我便……以死谢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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