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状态很不好,这一年多以来,我知道你们同祁家,特别是祁岁知之间发生了些负面的情况,我也一直希望你能信赖我,让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或者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当说到某些话题你总表现出回避的状态。”
“还有你的父亲,我早就把他当成了真正的长辈来孝顺,即使半个月才有几天见面的时间,陪着你,陪着祁伯父,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这样推心置腹、真情剖白的言语,说到最后多了几分赧然的意味。
在会议室里,在演讲台上,他可以面不改色讲出辞藻华丽数倍的内容。
顾之昭的心脏,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紧张,隔着一层血肉,冲我砰砰跳动。
“如果我不是一池浅薄的水呢?”
“嗯?”
“你说过,我像一池浅薄的水,轻易就能看透。”
我埋首于怀抱,发出闷顿的笑,“如果我从今以后选择做恶臭的沼泽呢?”
“不会的,你有你的底线。”顾之昭独断的否决了我。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感到齿尖发痒,忍不住抽出一根手指发狠咬住,汹涌疼痛袭来的同时,我痴痴吊起眼梢,“在国内,我和你上床的时候,也在跟别人上床,不信你可以问陈西宴、问纪随流,嗯,让我想想,有些人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诺亚同意和我结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我将沾染唾液的手指抽出,濡湿了他纯白无污的衬衫,在心口位置反复画着首尾相连的圆圈,“我无法接受和谁永远绑定,一辈子只有对方一个,我需要很多人围绕着我、簇拥着我。”
“你能接受吗,顾之昭?”
我感觉铜墙铁壁似的拥抱慢慢松懈,趁机双手撑在胸口拉扯出一段用以抬头的距离。
我怀着半真半假道破内心最底层秘密的羞耻和卑劣感,抬头去仔细察看他的脸色。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被背叛的惊怒污染了每一块肌肉、每一处神经,它们和顾之昭眼底的火焰共同燃烧着,让我感觉到如有实质的滚烫。
我是只玷污了他风光无限人生的臭虫,如果可以,也许他会在一刻杀了我。
“你走吧,回国去吧。”
我背过手,顺着他腕骨的位置,一路摸到手指交握的所在,然后微微用力,甚至根本没有用力,顾之昭的手就像即将分崩离析的绳索般从我腰上褪了下去。
“或者,你舍不得我吗?打个分手炮也可以。”
我一边摘掉手上雕琢成蔷薇花形状的粉色钻石戒指,一边调动起仅剩的理智模拟出挑逗又下流的暗示。
不出所料,顾之昭清澄的眼睛,被极端的厌恶侵蚀成了暴风雨中最黑暗的海洋。
当我攀着他的衬衫口袋,放入价值连城的钻石戒指时,触及我肌肤的温度,他受到冒犯般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祁愿,你真脏。”
顾之昭用最小面积接触那枚戒指的方式,捏着钻石的顶端,把它掏了出来。
手臂摆动间,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发丝,待我不由自主转过头看去,虹膜里仅仅捕捉到一抹破碎的、透着潋滟粉意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