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接他的话,继续皮笑肉不笑道:“谢谢杨副总的夸奖。”
“既然你做了纪随流的助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合作。”
果然,特地过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个。
“你和小纪都发配到同一位置了,不想着公平竞争,还要用一些额外的手段。”
我故意拉长声调,往他痛处上戳,“看来,杨总对自己很不自信啊。”
“是,我不自信。”
出乎意料的,杨善终没有生气。
面色也不似我往日里提到,就一瞬间阴沉下去。
如此坦荡,我都禁不住要高看他几分了。
“我的母亲只是除了漂亮以外,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普通女人,我又是个私生子。”
他换了个姿势,不再倚门,将手臂缓缓垂落,顺势插入西装裤的侧袋,“纪随流是大少爷,和父亲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他母亲娘家也强势……你觉得,说是在同一起跑线,实际上我们两个人的基础条件公平吗?”
“你既然知道没有争的资本,何必痴心妄想。”
我的话刻薄,却是事实。
人生来欲望无穷,不断追求,不断谋算,到头来只会伤害自己和家人。
“痴心妄想?”
杨善终咀嚼回味着这四个字,声音忽然放的很轻,“其实冯悦然早就知道有我的存在,八岁那年,她专程跑到我母亲藏身的美国,告诉她不要再痴心妄想,否则叫我和我母亲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为他的遭遇怔愣一秒。
回过头来,又觉得这种警告,十分符合冯悦然眼里揉不进沙的性格。
“你现在,就不怕冯悦然继续做什么吗?”
疑问经由语气稀释,恍惚有种关心的错觉。
“怕有什么用?难道她占理吗?”
杨善终似乎想笑,但唇线扯开半截化作森冷的直线,“我母亲和父亲两情相悦,是她非要凭借自己的权势横刀夺爱。”
大多数时候,他的摇摆和现实让我感到齿冷。
但此时此刻,他所主张的真爱、先来后到,又让我忍不住怀疑是否心智不够成熟。
先来后到,固然是世界运转之中催生的规则,但并非是这个圈子的规则。
纪杭之从选择冯悦然那一刻开始,便代表着爱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