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仅仅说给祁岁知听,也时刻提醒着拉斐尔他当初对我的算计。
紧密贴合的手指肌肤退开了些,我不去看就知道,一定是拉斐尔又开始心怀不安了。
“凝赫不比自己家的公司舒服,纪叔叔不会对外宣告你的身份,你吃得了苦吗?”祁岁知见表达主观意愿行不通,从旁的角度出发试图使我动摇。
“哥哥说了是做纪随流的秘书,他能怎么样我?”
我面上如常,心底忍不住一嗤。
我这辈子最大的苦,便是祁岁知给的。
“无非讨厌我,打发我到哪个角落眼不见为净罢了,再说,受苦能比容清渠和肖然对我差吗,那时候我可是差点死在游泳池里了。”
“哥,其实姐姐愿意去凝赫历练一下,也挺好的。”
人内疚起来,就会丧失自己的原则。
拉斐尔固然知晓祖父祖母的盘算,固然不喜欢我同别的男人朝夕相对。
但,只要能让我开心,他为什么不做呢?
祁岁知沉默着,下巴向左侧动,似是要转过来看我。
我赶紧把眼梢眉角调整到演戏的最佳状态,一润干燥的唇瓣,声音低落了半调:“其实除了这些,我不想哥哥在祖父祖母面前压力太大,纪家这么说,肯定是长辈们通过气,你还没有彻底掌握卓承,就先别跟祖父对着干了吧。”
“好吧,对不起,愿愿,叫你两边为难了。”
祁岁知到最后也没有把头转过来,沉寂片刻,终于妥协。
“我不会让哥哥丢脸的。”
将悬于喉间的心脏踏实放进肚子里,我顺从的做出保证。
“我只希望你开心些,能把之前的事情忘掉。”
祁岁知的嗓音和他的视线一样澄明,仿佛全部的所做所想别无二致,澄明到满怀卑劣心思的我下意识斜过头,逃避似的望向车窗外的夜景。
如果未曾发生那么多欺骗,我想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莫过于如此吧。
愿意事事求全,替我挡风遮雨,如掌上明珠一般对待我。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紧接着这股酸涩又化作了更为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委屈,有眷恋……人与人之间,行至旅途的某一个点,注定背道而驰。
他无法宽宥父亲的所作所为,我亦无法谅解以真心对待虚与委蛇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