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做吧。”
肖然将倚靠的中心换成另一条腿,轻巧转了转手腕,“感觉这份怎么改都不满意呢,既没创意,设计也不有趣。”
“话说你们祁家的人,从你父亲到你哥哥都十分出色,为什么唯独你这么平庸?”
刀刃戳中心底最疼痛的地方,见我身形僵硬,打字的动作不自觉停下,肖然眼梢微挑。
终究怕所说的坏话传到祁岁知耳朵里,他俯身凑到我耳旁压低嗓音:“难道是你哥认为你只会败光祁家的名声和财富,才把你赶出来的?”
我对比祁岁知,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唯一自诩拿得出手的,只有坚持十数年阅读写作培养出来的文字功底,以及脑海中偶尔迸发的一些其他人想不到的小聪明和创意。
引以为傲的东西被贬斥得一文不值。
起初我会感到愤怒耻辱,好几次想直接撂下担子辞职走人。
到后面硬生生忍下来,转变成面容和情绪的麻木。
做得好坏与否,于嫌恶我的人眼里,无关痛痒。
从前站得太高,如今跌落枝头,人人都想来踩上一脚。
肖然大约早已准备充分直播脚本和文案内容,项目有条不紊顺利进行,对于我的折磨却没有叫停,只想尽情发泄几个月前在我身上受到的屈辱和妒恨。
我修改一遍又一遍,关萌萌见我日益沉默的面容,不知道该安慰什么,下班的夜晚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桌饭菜,差点炸掉厨房。
苦中作乐本是艰难的事情。
然而生活逼得我不得不学会。
我不再是受到委屈扑进父亲和兄长怀里撒娇耍赖,让他们为我出气的祁愿。
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一个因我而陷入无边的昏迷,
一个视我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自作自受。
如果我能克制欲望,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果我不自以为是,从不看轻满腹心机的养弟。
就不会有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