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思考了两秒,后退两步,手指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然后,在后视镜上看到了哥哥成功垮下的正脸。
一路无言。
轿车开得飞快,可能跟驾驶的主人一样不痛快。
不出一会儿就抵达父亲常去谈事的高级会所。
坐落在闹中取静的市区,立夏将至,建筑由造型优雅 精心修剪的花草树木掩映着,隔绝了穿透力很强的日光,很是从容清幽。
高跟鞋踏足于光洁照人的青白色嵌金纹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哒哒声,我和哥哥一前一后由侍者带领着推开了一处包间的厚重大门。
透明的圆台面对比上次跟凝赫集团的会餐更为宽阔,由配套同款的青花色骨瓷盘摆放了十来样冷盘。几个服务生分别排开,端着分酒器往高脚杯缓缓注入色泽浓郁、芬芳四溢的典藏红酒。
没有人拿起筷子品尝菜肴,目光纷纷簇拥着四个公司的负责人,也就是父亲、纪叔叔、秦照的爸爸秦叔叔,以及另一位容家的女总裁。
恭维话、客套话彼此交织着说了一场面。当
我推开门,这些目光瞬间齐刷刷聚集在身上,承受能力不好的可能当下就心如鼓擂起来。我虽然很少参加公司事物,到底见过一些风浪,脸上不显,只保持微笑跟着哥哥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向在座的众人问好。
位置按照身份次序都已经坐得差不多,纪随流身旁还有两个,想是给我和哥哥预留的。
我们顺势走过去坐下,纪随流和哥哥互相打完招呼,侧头淡淡看了我眼,漆黑的瞳孔中没什么波动,一声祁姐倒是叫得很乖巧顺耳。
“哎呀,愿愿来啦,平时老祁就藏着掖着自己的漂亮闺女,今天新闻发布会怎么也不让露个面呀。”容氏总裁姜矜是地道的H城人,娇小身材,略显富态,一口有点夸张的绵软语调,旁人见其第一眼都会觉得是个与年龄不符,浑然带着一股天真和娇憨的中年美丽贵妇。
其实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嫁到容家,在Z城落地生根,历经丈夫早死,股价下跌,懂事压迫,要求下台等一连串苦难,独自一人力挽狂澜,到如今容家的公司睿升发展壮大,众人心服口服,让我亦很是敬佩。
“姜阿姨,是我自己不想去的,集团有集团的规定,不好为了我随意破坏的。”在外人面前我向来很给父亲哥哥长脸,听到我一番回答,父亲面上表情更柔和了些,颇有女儿会说话了的欣慰之感。
姜阿姨曾经有个女儿,叁岁那年因为高烧救治不及时去了,怀揣难以弥补的遗憾,她对世交家里的女孩子都很和蔼,尤其疼爱我,闻言笑眯眯地夸道:“愿愿就是懂事,都说老祁家的儿子好,我瞧闺女倒更体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