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了得。”步琼音由衷地惊叹道:“牧氏神族往前后推上数万年,也未必再能出一个将赤炼神火用得如此厉害的孩子了。”
其他人也纷纷发出赞叹。
牧风眠在烈火中站了片刻,回想起宴星稚方才晕过去时说的那句话。
他其实明白宴星稚的意思。
她打伤参加神猎会的妖族,又对他大打出手,破坏了整座山林上的秘境和结界,严重破坏了神猎会的法规,况且他又是牧氏的嫡长孙,牧氏在神族区有着绝对的掌控和话语权,要将宴星稚赶出神族区,这些理由已经足够。
但宴星稚的背后有时珞,届时时珞肯定是极力让她留在这里的,所以宴星稚说能不能将她赶走,就要看他的本事。
牧风眠冷笑一声。
时珞的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伸到神族来,就算将她遣返仙族区可能要费些工夫,但以他爷爷对他的溺爱,只要他坚持如此,宴星稚依旧会被送回去。
牧风眠心生恼怒,想不明白宴星稚找他打这一架又是为了什么?
她若想回去,直接走就好了?非要来挑衅他一下?
自从来了这地方,牧风眠皱起的眉毛就没松开过,正想得心烦,灼热的风中忽然飘来一股花香。
他微微侧身,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躺着的宴星稚,脸上的表情更臭,很是烦躁地“啧”了一声,继而抬手两三下将衣扣解开,脱下金色的外袍,头都没回就往后一甩,金袍飘落在宴星稚的身上,将她微微蜷缩的身体盖了个彻底。
下一刻,火墙在骤然散去,风中还余下些炽热的温度,师镜便出现在牧风眠的面前,先是看了一眼沉着脸的牧风眠,而后目光一错,落在了后方盖着金袍的宴星稚上。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牧风眠抱着双臂,正要说话,却见时珞带着许多人也陆陆续续出现,着急忙慌地赶来,看了看牧风眠,又赶忙跑到宴星稚的身边,抬手捏出个法诀,往她手腕上的束神铃上一打,继而宴星稚就化作了一只虎崽形态,被时珞抱起。
她同时捡起牧风眠的衣袍,走到他面前递出,“风眠神君,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何以你们如此大打出手?”
师怜雪赶到的时候,正听到这句问话,她心中暗喜。
只要牧风眠这时候如实回答,说宴星稚失去理智,暴露兽性,对一同参加神猎会的人痛下杀手,故意破坏法规,又无缘无故对他发动攻击,这些罪状一出,宴星稚不可能还能留在神族区。
她眸光盈盈地盯着牧风眠,等着他说出实话。
然而牧风眠却敛起了不高兴的神色,眉眼间有一种趋于平静的矜贵,接过时珞递来的衣袍后,又突然露出一个俊俏的轻笑来,蓝色的眼眸映着日光,亮闪闪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说:“无事,我和她切磋着玩儿呢。”
作者有话说:
030么么
————
第60章 赠以问情
十方神殿。
牧潭高坐于主位, 清俊的面上沉着郁色,散出一股十足的压迫感。
大殿中两边站着时珞师镜等人,由于没人说话, 大殿中寂静无比,都在看着当中站着的牧风眠。
他身上的伤简单的处理过,换上了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衣袍,俊俏不凡。
片刻后, 牧潭启声, “眠儿, 你再将你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牧风眠眉毛微动, 显出几分不耐烦的意味来, 却还是说道:“是宴星稚说想看我的清屿剑, 所以我们才小小地切磋了一下,都并未下重手,伤她耳朵一事和毁了神猎会都是意外, 是我没控制好神力,我愿承担责任, 与她无关。”
这一番话说出来, 殿内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牧风眠竟然将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
所有人心知肚明,牧风眠与宴星稚的关系相当恶劣, 这正是将宴星稚赶出神族区的最好时机。
甚至连时珞都极为头疼如何力争才能将宴星稚留在这里, 然而牧风眠竟然会主动揽下责任, 将大事化小。
明眼人都看到了当时两人打得有多么凶恶,简直称得上你死我活的程度,但到了牧风眠的嘴里却成了小小切磋。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 神色如此理所当然, 语气带着被问多了的不耐烦, 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当事人都这么说,他们这些局外人又能说什么?
牧潭这才露出个笑,他亲自从高座上走下路,来到牧风眠的身边,抬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嘉奖道:“眠儿,好样的。”
显然这个答案让牧潭极为满意。
也不知道是捏到了牧风眠的哪一处伤口,他拧了拧眉,表情有一瞬的裂痕。
牧潭也不为难他,便道:“你先去疗伤,剩下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
牧风眠巴不得快点走,连忙向牧潭行了礼,从十方殿离开。
随后师镜等人也陆续从殿内离开,只余下时珞与牧潭商量着后面的事如何处理。
打从神殿出来之后,师怜雪一直跟在牧风眠的身后,等走到了无人处,牧风眠就先忍不住了,停步转身,隔着一段距离眸光平静地望着她,“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师怜雪一向性子温婉,面上总挂着柔和的笑,现如今却蕴着郁气。
她实在是不理解牧风眠为何要说那些话,为何要替宴星稚担责任,这分明就是绝佳的机会,她策划的这些,也因为牧风眠的一个态度,全都白费。
“阿眠,你为何……”